那匹馬經沖洗之後,喂足糧草,恢復神采。
顧流芳也沒想到一匹千里快馬,會如此被埋沒在馬棚,想來之前食不飽,力不足,才美不外現,又安求其能千里也?
趕到北漢,已是五月中旬。天仍冷淡,陰晴不定,從南越過度到北漢,南方暖與北方冷的季節分差令人有些難以適應。
她這幾天觀察一陣,北漢的兵力狀況一如往日,很好,納蘭廷玉總歸能夠撇開一切,專心政治,力圖把北漢帶往無上昌盛。
但是,顧流芳深深感受到,他的不開心。
這感覺猶如一支冰錐刺骨,難受,疼痛,她潛意識極為心疼他。
如果不是她知道自己是什麼身份,從哪裡來,她真該懷疑自己與他已認識三生三世。
趕路也累,她在豆漿鋪前停下馬,如果這時有她最喜歡的山藥芡實薏米粥,便再好不過,可惜只能將就著喝碗豆漿。
豆漿鋪老闆利索地端上一碗豆漿,清晨,吃早點的人絡繹不絕。
顧流芳剛持起調羹,便聽得遠處一聲怒斥:「老頭,你這個月的稅好像還沒交吧?」
「沒錢,沒錢!」老頭很生硬地回駁,氣得發抖,他們根本不是想收稅,而是搶保護費,一個月估計收五六次還不嫌多。
「廢話少說,不依法交稅就砸攤,以後你擺一次我就砸一次!」三個衙門官差模樣的人趾高氣昂,張羅著把豆漿鋪砸個粉碎。
「你們幾個,安靜。」顧流芳喝著豆漿,淡淡地道。
官差甲大怒道:「喲呵,你是什麼東西,敢這麼對我們說話?我們可是衙門的人!」
「準確來說,是衙門的狗——」顧流芳扯唇冷笑,極盡嘲諷。三個官差一聽怒火中燒,不管三七二十一,當即向她抓來。
顧流芳交戰殺手很吃力,但應付這幾個小官差,還是綽綽有餘。
不一會兒,三人倒地哀嚎慘叫。
顧流芳牽著馬走沒多遠,一群持刀的官差攔圍上來,她冷笑,「怎麼,找幫手來?」
「捕頭,就是她!」之前被打官差指證道,「就是她打我們,重傷官差,至少得打她個幾十板子,不然難消我們心頭之恨。」
顧流芳冷淡地道:「北漢皇重整朝綱,清除一切貪官污吏,豈料大的都被抓了,你們這群小嘍囉倒是日漸囂張起來?」
「不管怎麼樣,你傷人在前,跟我們回一趟衙門再說!」
官差不由分說,把她抓回順天府,上了枷鎖,關入衙門的大牢內。顧流芳好笑,只怕他們抓得進來,到時請自己出去便難。
上樑不正下樑歪,顧流芳也很容易地花一錠小銀買通小卒,命他代為前去告知戶部尚書張寶成,請他來順天府走一趟。
張寶成是六部中戶部的最高級官員,主管國庫稅銀。
之前她奉旨抄趙家和北冥家時,倒與他有過幾次程序上的認識,此人為國為民,心懷天下,亂收賦稅之事,請他來解決再好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