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場寂然,柳奚笙款款抿一口茶水,開口笑吟道:「富貴不知樂業,貧窮難耐淒涼。可憐辜負好韶光,於國於家無望。」
顧流芳微微投以訝異之色,卻也緩緩地接下話道:「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寄言紈褲與膏粱,莫效此兒形狀。」
在場眾人大笑起來,公子哥臉色難看,猛地起身。
柳奚笙不緩不慢地放下茶盞,眸光移向顧流芳:「還說不是我知己,這樣也能對出下闋?」
「你是誰,好大的膽子!」
「柳奚笙,玉郎……」柳奚笙淺笑嫣然,把玩著茶盞,輕狂放肆:「不小心得罪公子,在這給公子賠個不是可好?」
公子哥臉色一變,「玉,玉郎兄!不用不用,為一條賤狗而已,賠什麼不是?你罵得對,他娘的就不是個好東西!」
一腳踢開那班主,他冷哼一聲。
「可我罵的人是你呀!」柳奚笙笑意更甚,語氣冷笑逼人:「天下無能第一,古今不肖無雙,不是說你馬公子又是說誰?」
「柳玉郎,你也別欺人太甚!」公子哥大怒,一舉掀翻桌椅。
他是文采過人,一支筆能寫出點名堂,當初一紙狀書直遞聖前,把八府巡按都給告翻!但這並不代表他就會任他欺凌……
猛然間,一隻猛犬撲嘯而出!
利爪在空中形成一個弧度,眼神銳利,泛著冷色殺機。
公子哥被殺得個措不及防,胸前被抓出兩道抓痕,入肉刺骨,當下鮮血淋漓。
猛犬張口就要咬,後邊一個男子連忙喊道:「嘰咕,呼哈達,嗚阿咦哈!」猛犬這才收回爪子,乖乖又走回那個男子身旁。
一場虛驚。
「你就是那個奇人——能命令動物?」她目光落定他身上,他蓬頭散髮看不清面容,身上罩著一件黑色披風,把全身乃至雙手都擋住。
男子沒有回答,轉過身,狹長的碎發掩住他的眼眸,如同黑夜般詭譎神秘。
眾人甚為好奇,顧流芳卻覺得他神情中帶著一抹痛苦之色,淒然,落寞,憔悴。像是一隻被人囚困的野獸,潛伏爪牙忍受。
班主當即一鞭子抽過去,「七夜,你找死是吧!誰叫你指使狗傷人的……」
「他是想幫你!」柳奚笙有些想阻止,這個班主實在太陰險,明明是藉著他才躲過公子哥的侮辱,現在卻又倒打一耙。
針鋒向七夜,不也就是怕得罪權貴?
「好了好了,一場好好的表演,搞得不歡而散!」丞相有些慍怒地出來說道,「來人,把馬公子帶下去療傷,都散了吧——」
顧流芳目光始終看著七夜,他也感覺到什麼,期盼的目光盯著她,兩人站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卻彷彿已經說了很多。
「七夜,你傻站著幹嘛,走啊……」班主推著他,七夜始終站立不動。
班主憤怒地拿起鞭子來打他,顧流芳一個回身,連忙上前攔住,一把將他推遠幾分,「他也是人,你憑什麼這樣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