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天後永遠不知,為何天帝會一瞬白了三千髮絲,不止是因為天後受血咒而死,更是因為天帝斬殺了天後一族,靈力大損。而這其中原因,只是因為太過愛,所有容不得別人打她一絲一毫的主意。
後來,普度眾生的佛陀歎息一聲,歎這世間紛擾不輕的緣與孽,大手鎖住了兩人的靈魂,讓兩人現代重新相遇。
而她主子呢?大概是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只因為……修策注定永生不能有妻子。
而她們倆個,結局究竟是什麼,誰都不會知道。
因為那個結局早已寫在西天佛舵手中。
嘴角苦笑森森,珠子將剝好的豆子放到器皿裡,抬眼掃了眼小呂子。
小呂子也是察覺了出來,放下手中的豆子,奇怪的看了眼珠子。
「娘娘平時還喜歡吃些什麼?」
「壞了,我忘了剛才給娘娘化好的雪水沏茶了。」珠子大叫一聲,猛地跳起來,撒丫子就向側院跑去。
小呂子嘴角一抽,這丫頭好健忘。
內室裡,修策晃覺眼前漸漸清亮下來,驚詫之餘,懷中還是將蕪玥攬的緊緊的。
誰人都體會不到,那一刻,他心底無邊的震撼。
屋子裡的火光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室月光清泠。
懷中,伊人面上一陣酡紅。
真假參半,她還是無法說她不愛他,可是她也不會再去輕易信他。
因為,信任一旦被損壞,再也難以修補。
而他一瞬不願放開。
那種感覺,久後重逢的喜悅與害怕,將他的心全部沖斥起來。
終於有一天,他也有了讓他心顫害怕失去的人。這個世界真的好奇怪,他以為獨霸皇權便是至高無上,卻不知只有那權力有何用?他要的是一個懂他,憐他惜他的人。
比如……她、蕪玥。
就讓他欺騙自己吧,就讓他當懷裡的人就是她,就是他的玥兒。不是什麼無垢,只是玥兒。
若可以,他寧願一切還是最原始的摸樣,她還是那個傻子,還是那個醜八怪。那樣,他便可以時時刻刻看著她,她便不會死,便不會給他留下那樣痛的傷。
他們的孩子……這是他一世的傷……
而最後面,永遠不跟負數,那些人最動心的場景,最癡心的人,最無法忘懷的她。
是了,若一切可以重來,哪來那麼多後悔?
什麼都回不去了,回不去的人,回不去的事。
玥兒,你在哪?帶著我們的孩子,好嗎?
懷裡,蕪玥深邃的瞳孔縮了一縮,淡淡一笑「皇上,無垢要喘不上氣了。」
一句話,讓他的想念徹底化成灰煙。
他身子一顫,將她鬆開,眼中癡迷不減,竟是抬起了手,撫著她的面龐。
她的睫羽微顫,像是帶著欲飛的蝴蝶。他忍不住吻上她的額,她的眉,她的眼。
都是熟悉的輪廓,在腦海早已映出。只是腦海裡的人,面上有一道深深的疤。
細細的吻一路向下,就那樣輕車熟路的,他解開了她的衣裳。
記憶中,她的後背上有疤,可是一路的光滑還是讓他止不住的發顫。
他想要她!
卻知道,她不是她!
一年間,他雖然無時無刻不再找尋像玥兒的人,可是卻未動過任何一個人,不知為何。
或許有了心,身子便也有了所屬吧,不願意去碰別人,因為別人不是她。
可是在無垢面前,他無法克制。
他的慾望早已顯露無疑。
雖然察覺到她身子的僵硬,他還是一路吻下去,就像吻著玥兒似的。
蕪玥看著他,竟然忍不住去摸上他的發。
「我給你綰髮。」淡淡的聲音,她顫抖著手解下他的玉冠。
她身子的震顫隨著他的動作越發無力起來。
她沒有推開他,她也愛他,時時刻刻,不是嗎?雖然恨,但還是期待著。
接受著他的瘋狂,接受著身下的劇痛,她雙手死死摁住玉冠,不曾放下。
修而,眸中一滴晶瑩落下,落在發間,了無痕跡。
心中憋痛的難受,想起以前的種種,想起以前不分真假的恩愛,或許,他曾經也有那麼一絲絲真。
因為,他的動作還是如以往,那麼小心翼翼。
窗外月光清泠,萬丈繁華。
沒有人問今晚皇上宿在哪裡,因為這早已是不需要言談的了。
窗子外,小呂子守著。
角落裡,珠子哭了,捂著口鼻,那樣傷心。
翌日,狂風大作,空中細細的飄下朵朵鵝毛般大小的雪花。
蕪玥穿了裘衣,倚在貴妃榻上,看著窗外。
窗子是打開的,看著花瓣紛飛,她輕輕的勾著嘴角。
屋子裡的熱氣被散盡,她似乎也不嫌冷,偶爾還會伸出手去窗子外接上幾朵雪花,看著它在手心化掉,成了一點水漬。
「珠子,御花園的梅花大抵是開了,你去折幾個枝子來,養在水裡。」修策一大早就走了,至於昨晚那場大火是怎麼回事,他沒有問,她也沒有談起。
「屋子裡暖和,怕是折過來,過不了一日,也是凋零了。」珠子也是穿上了棉衣,領子袖口都露著細細的絨毛。
「還不是你懶吧?罷了,我也想出去逛逛,你隨我去就好。」御花園池子下發生的事依稀還在眼前,那個不斷往前走的女子,身後提著宮燈跟著的丫頭。
在一旁熟練的找出一個稍厚些的袍子,繫在了脖子間,腳下也換了鹿皮靴子,外面跟屋裡一樣,都是那麼冷,只是外面狂風夾著散雪不停的掃過,蕪玥不禁打了個寒顫。
「冷便不要去了。」珠子癟癟嘴,一把拉住蕪玥的胳膊。
「不,只是不習慣這樣的溫度,很久沒有接觸了,大漠燥熱難耐,到了這裡,一下子還真是接受不了。」側臉看了眼容貌上掛著的雪花,她對著雙手呵了呵氣,唇間似有似無的含著笑意往遠處走去。
御花園,這裡的花束不知被何時改了,以前一堆的牡丹與漂亮的說不出名字的花,現下竟是空枝子。桃樹,覆蓋了所有。
只是此時桃樹不開,風雪獨佔。
寒意瑟瑟,她攏了攏袍子,目光遠視。
湖水也接了冰,水之上,偶爾會有些枯了的荷花枝子。
到底是敗了,挨不住這隆冬寒月。
這裡的一切,都不是當年的風光。
十步之外,獨有的一枝梅樹開了花,粉嫩粉嫩的,煞是漂亮,給這無邊的白色添了些俏氣。
蕪玥一笑,踱步走了過去。
「卡」枝子應聲而斷,落在了她的手心。
「誰折了花?!」遠處,有一個身穿粉紅色狐裘的女子快步走了上來,面上都是怒氣。她的身後跟了個婢女,低著頭。
蕪玥不認識她,也不想費什麼話,所以乾脆背過了身子在枝子上摘下一朵,戴在了珠子鬢間。
「珠子其實是很配這梅花的。」
珠子一喜,也完全忽視了那人,面上一紅,有些不好意思「主子竟是取笑我了,我哪裡及得上主子半分春色。」
說者無意,聽者有情。
那人看上去是個主子,髮髻斜梳。
「我問你們呢!你們是哪個宮的!怎麼沒見過你們!」安嬪老遠的就看見有人折了花枝子,那人好大的膽子,她都不敢動那花枝子!
看那折枝子的女子穿的肅靜,髮鬢上又不帶髮飾,她想也就是個貴人什麼的,所以一時心生怒氣,打算訓斥幾句。
珠子眼睛一挑,看了眼走進的安嬪,淡淡一笑,眼底芳華必現「我說怎麼看著有些眼熟呢,原來是這位女子眉眼間有那麼絲像主子。」
安嬪一聽,心中怒火又是升起一分。
蕪玥背對著安嬪,安嬪不曾看到蕪玥的面容,語氣上不遜起來。
「大膽!你是什麼人,竟然見到我不跪!」她平生最討厭別人說她長得像別人,此時上來了氣,跟蕪玥對著幹了起來。
「跪你?為何要跪你?你是皇后麼?」
蕪玥淡淡一笑,沒有轉身,甚至頭都沒有回,又是折下了一個枝子。枝子上,梅花開得正盛,煞是漂亮。
安嬪一憋「我都不曾見過你,你的位份還有多高麼?貴人?還是……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