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認為,她可以全身而退,從來不覺得有一天她也會被情纏住手腳。可是回首再看,她錯的離譜。
腹部平坦,她手指輕輕撫動。
那棍棒下,鐵血無情,她能感覺到她的血肉早已模糊,就如她此時的心,被傷的體無完膚。
修策,蕪玥恨你。
恨你那樣無所謂的看著腳下的我匍匐,看著我失了性命都那樣淡然。
你的愛生在刀尖之上,我也踩了上去,只是還是不曾摸到你的心。它是屬於素水的,從來不屬於我蕪玥。
你殺了我的孩子,不管那是誰的,都是我的!我的孩子,還來不及看他一眼,看他是怎麼樣的模樣!
殺妻弒子。
哦,不,我怎麼可以算的上是妻子?只是一個妾,一個……小三……
嘴角揚起一抹嘲諷般的笑,緊緊磕著眼的她突地笑出了聲。
陰漠身形巨顫,猛地回轉過頭,卻發現她笑的扭曲,眼淚不停的滑下,無休止的蔓延。
心底散開無邊的心疼,修策到底將她傷成了什麼摸樣,竟讓她睡著都能哭出來?
寬廣的袖筒裡,他寬廣大手緊緊攥住。
「玥兒……」柔聲的喚她,陰漠哪裡還有個君主的摸樣?往日的犀利徹底瓦解,在蕪玥面前,他只是一個如水般柔進骨子的男人。
而他期待的,只是搏她嫣然一笑。
千般花錯落,可惜他只喜玥兒一人。
她是他心中的傳奇,一個誰人都無法代替的人。
在他心中,她早已是他的妻,是大漠的女主人,同他掌管天下,俯視眾生。
抬起手腕,他執手在水盆裡洗淨帕子擦了擦她眼角的淚。
可是那淚就是落不盡一般,一滴接著一滴。
「君主。」外面,番羅端了粥來,侯在一旁。
陰漠單手一抬,袍子順著手臂滑下,露出一截明艷的皓腕。
「她為何不睜開眼。」淡淡的,陰漠轉過身,剛還柔情似水的面龐染上一絲怒氣。
番羅抬眼看了眼遠處的女主子,她眼角淚痕不止,心中大抵明白,偏生不敢戳透上了君主的心「這心結,怕還是要魑魅來,她善幻術,必然可以讓女主子醒來。」
陰漠只是冷冷掃了眼番羅,朱唇稍啟「魑魅。」
「在。」一瞬間,似乎只是陰漠最後一個字音落下的瞬間,魑魅已經站在了陰漠面前。
「你們,都出去。」看了眼屋裡的番羅與婢女們,他淡淡開口。
屋子裡頓時只剩下魑魅與陰漠,魑魅手中的水晶球轉動在手心。
一瞬,天地恍惚變色,狂風大作。
殿內的場景突然變換,這裡是一個孩子的天堂,無數的孩子們嬉鬧在一起,有的喊著母親,有的咯咯笑著,熱鬧極了。
而在眾多孩子中,有一個小女孩不哭不鬧,她在口袋中掏出一朵花,給蕪玥送去,嘴裡還念著『媽媽,給媽媽帶花。』
陰漠眸子一厲,有人搗亂,竟然可以闖入魑魅的幻境!
是誰!那孩子嘴裡叫著媽媽,似乎很愛戴的摸樣。
不、孩子叫母親都是叫母后,母妃,她卻叫著那麼奇怪的話,到底是誰在搗亂!
而床榻上的蕪玥卻突然睜開了眼,美目流轉間,淚痕猶然。
她跑到眾人之中,將那個奇怪的女孩抱起,然後拚命的蹭那孩子的臉。
陰漠大駭,腳步虛浮,伸手就像抓住那個女孩。
魑魅卻在一旁大聲喊道「不!君主,不能進去!」
「彭~」他衝進幻境的一瞬,幻境係數破滅,蕪玥的笑顏霎那呆滯。
假的……
而大殿樓宇上,一個全身白色的貓趴在那裡,銳利的光一閃而逝的怒氣。
「啊_____」歇斯底里的喊叫,撕心裂肺的痛楚襲滿全身,蕪玥跌坐在地上,火氣上湧,一口血水當即湧了出來。
「玥兒!」陰漠大駭,趕忙上前將她擁在懷裡。
忽然之間,魑魅的瞳孔擴散再收縮,趕緊把手中的水晶球放開。
只是放開那一瞬,水晶球猛地炸裂開,成了無數的碎渣,落了一地。
是誰在搗亂?竟讓她千年冰地掏出的冰球炸裂!只覺那個人靈力強大,強大到她根本不可駁逆一分。是誰隱在暗處?
「番落!」陰漠開口,手已經快速的點住了蕪玥的穴位。
「在。」早就察覺裡面不對,但是礙於君主的命令,他一直沒敢進去,正好君主一喚,他趕忙跑進了內室。
不過這是什麼情況?魑魅手裡的水晶球碎的不成樣子,而女主子卻口吐鮮血躺在君主懷裡。
單指一掐,他猝然睜開眼睛,帶著不可置信,掃視著大殿內的所有物件。
「是誰搗的亂?」那一邊,陰漠淡淡開口,雖是那般輕的話,卻含著無邊的憤怒。
樓宇上,渾身白色的貓慵懶的起了身子,而後眼睛掃了下眼底,如煙一般散開,無人發現。
「君主,找不到那人。」番落難得蹙起了眉,環視一周後突然那力量散了去。
「別找了,能瞬間損壞我水晶球的……靈力必然在我之上,你又去哪找。」魑魅歎了口氣,驚魂不定的圍著番落轉了一圈,然後摸了他的腰。
番落臉上漲紅,不知所以,急忙陰陽怪氣的喊:「你幹嘛?非禮啦~」
「你去死,我只是找顆藥丸,沒看到女主子受傷了麼!」白了眼番落,魑魅怒罵。
果然,陰漠眼角一掃番落,番落當即噤了生,轉身去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