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突然覺得身子大不如從前了,心口止不住的疼,宋建中……或許只有宋建中能治好她的病……
小ど嚇壞了,眼淚當即就出了來,還硬撐著在袖子裡掏出帕子摀住千骨沾滿濕潤的手。
「娘娘,我就這去找太醫,您先好好躺著。」用盡全身的力氣,小ど看著模糊的眼前,用胳膊一抹,當即清亮了起來。好不容易把千骨扶到床上,千骨卻已經沉沉昏了過去。
咬了咬牙,小ど急急跑了。
龍秀殿
床榻邊,修策坐在那裡,腿邊,一個女子正倚在他的腿上。
修策單手環著她的身子,就像老鷹護小雞一樣。
那個女子正是新封的宸妃,她一頭散發搭在素淨的白衫上,那樣悠然。
「修策,你真的要把她關起來?」許久,素水滴滴的喚了一聲。
修策沒有言語,只是將在她腰間的手稍稍一緊再鬆開「她說到底是蕪家的人,還有蕪念。」
「可是她畢竟沒有爭過什麼。」靠在他懷裡,素水才發覺,原來他的肩膀這麼寬廣。她終於名正言順的跟了他,十幾年了,她終於可以以主子的容貌見人了。她再也不用隱在暗處,修策身邊該除的人已然都除去了,她再也不會有危險。所以他才把她現於時間。腹中的孩子來的也是及時,讓修策的心忽而又回到了很多年前。再無蕪玥。
她雖然不討厭蕪玥,卻也不如開始那陣喜歡了。
因為修策有些在乎她,所以她會害怕。
而她不要名分,只要修策的心。
但是憑蕪玥的性子,怕是心和名位都想要。如此,她怎能喜歡她?
「但是你不喜歡。」
素水一驚,隨即摟緊了他「我雖不喜歡她,但是她也並不惹我討厭。」
「她挑釁皇權,朕不會饒恕她。」口中雖這樣說著,但是那個時候,他只是想如果她認錯,他就放過她。可是她太執拗了,相比起來,他還是喜歡素水,嫻靜安穩,不似她一般任性。
心中記起那天跪下的身影,他就是怒不可遏。第一次,他知道那種憤怒讓他恨不得碾碎了她。
既然她不要他的愛,他也不會再給她一點。
「她……」
「莫要再說了,朕心裡只有你,也只關心你的安危。」打斷素水的話,他狠下的心不想再搖晃。
「皇上?」門外,小呂子的聲音傳了過來。
修策一蹙眉,放開了素水去了外室。
素水抿了抿唇,上了塌。
「怎麼了?規矩都不知道了?」
自從那天過後,皇上的脾氣比以前暴躁了不少,語氣都是陰冷的。
「奴才該死,只是小ど來說,那邊心疾復發,又是吐了血。」小呂子出了一身冷汗,但是那邊的主子,他也不想耽擱,一來他挺喜歡那個主子的,二來,皇上也未必真的恨極了她。無愛,哪裡有恨?
修策的面上一下子冷了許多「病了就去叫太醫,找朕做何?讓她少來惺惺作態,告訴她,憑那日之過,足可讓她死。饒她一命已是朕厚待了她。」他稍停,又問道「小ど可帶了她什麼話?」
「沒有。」小ど來時說娘娘已經昏厥,哪裡還有什麼要交代的。
「那就下去,召太醫就好,以後關於她的事,休要找朕!」墨色的眸子越發黑了,他一甩袖,怒氣橫生。
「娘娘……」小呂子還想辯解什麼,看著修策已然到了暴走的邊緣,只得退了下。
皇上這樣子,無非是想懲戒一下娘娘而已,可只是懲戒,作何這麼狠。
娓涼宮,突然被召去的太醫有些措手不及,摸著千骨的脈門,他冷汗直冒。
如此重的心疾,他當真無能為力。
這娘娘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敢問太醫,娘娘的病要吃些什麼才好?奴婢這就去給娘娘熬。」小ど紅著眼圈,哽咽聲不斷。
太醫搖了搖頭,看了眼矗立在一旁的小呂子,對著小呂子作揖「公公且告訴皇上,老臣無能為力,娘娘今晚怕是熬不過了。請皇上準備事宜吧。」
準備事宜!
四個字閃在腦海,小ど差點昏過去,慌亂之下急忙扶住了身旁的凳子,才沒有跌倒。
小呂子也是驚得不行,看來上次皇上給娘娘治病的時候就大概明瞭了,娘娘的心疾無法醫治了。
否則上次皇上不會著急所有太醫齊聚娓涼宮外。
可是如今,沒有皇上的吩咐,他只能找來兩個太醫,可是太醫都說無救了。
睡夢中,千骨似乎看到了一片荒蕪的地方,那裡有一個男人倒在地上,身上有著明顯的傷口。
千骨一顫,那個人明明就是修策。
他如何會傷成那樣?不過細看起來,那個修策似乎很年輕。
她想上前去看,腳步卻動不了一分。
而後,一個女人抱了貓來,那氣質,那神情,那種慵懶,還有那個面容分明就是她!
蕪玥!
兩個字閃在腦海,她驚悚的看著兩個人。
情景一直跟著轉動,她看到篝火下,那明艷的笑容下,讓人忍不住動情的場面,看著他說若日後聘得你,當以天下最貴重之禮迎娶你。
那一刻,乾涸了很久的淚角,終於又是滑下一滴清淚。
是的,她就是蕪玥。所有的記憶回歸腦海,一瞬腦海膨脹開來。
她看著曾經那些過去,曾經的心痛與彷徨,心動與無奈,統統湧入心尖。
屋子裡,空無一人,只有床榻前大手蓋住蕪玥頭的宋建中。
他輕輕的歎息一聲『我終究改不了命,天後也是,該來的還是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