蕪玥卻不怕,宋建中並沒有惡意,否則也不會給了她千年彼岸。
瘦骨嶙峋的身子,耳邊的一顆紅痣,小ど想起來就害怕,雖然害怕,但還是咬了咬牙,一股腦跑到了蕪玥身前「你不准過來,我不准你傷害娘娘!」
蕪玥忍住痛拍了拍小ど,小ど卻倔強的不肯讓開「別見怪……我的丫頭怕你傷害我。」
宋建中也不見怪,聲音裡有著笑意「你們都知道我身份了,你怎麼不怕我?」
「若你傷害我……我自然怕你。你沒有傷害我,我……何必怕你。」他似乎有著別樣的魔力,他一進來,蕪玥就發覺自己的心疾舒服了許多。
「怕也只有你不怕我了,我今天來是想你交換一個東西。」宋建中開門見山,手一拂,小ど就在了娓涼宮外。
小ど大驚,在門外拍打著緊關的門扉,眼淚嚇得簌簌落下。
「我可以幫你恢復眼睛,但是我要你一個東西。」
「你要什麼?」心痛到無法呼吸,她身子微微顫抖。
「我要你的記憶。」
「好。」沒有猶豫,她開口答應,若宋建中抹去她的記憶,她不愛了,豈不是更好?那樣就不用心痛了。這樣一來,她與新生並沒有什麼不同。
「不用考慮下嗎?抹去你所有的記憶,你就會忘了你自己,從此後,你會是一個前塵空白的人,你願意嗎?」似乎沒想到她這麼痛快,宋建中微微一愣,隨意一笑。
「若先生能治好我的眼睛,記憶不要便不要了。」捨去了,便放開了。
***
後來,等我睜開眼時,眼前有一個瘦骨嶙峋的男人。
我看著他,他給人一種一陣風就能帶走的感覺,頭有些痛,我疑惑的看他「你是?」
他沒有回答,卻笑了,隨手遞給我一件衣服。我展開卻發現是個男人的衣服。
他說我是一個普通將領,長年征戰於邊疆。
自那我便知道,我是一個女扮男裝的將領,將胸口用白布圍了起來,又將一頭烏黑的長髮束起,用玉繫上。
我叫常千骨,我有一個未婚妻,名喚緋玉。
緋玉……好熟悉的玉字,卻再也想不起。
父親的府邸不大,官也不大,只不過剛剛能站在大殿上聽皇帝的命令而已。
而我,此次聽兵部侍郎調遣,說是要訓練新人,守護皇城。
銅鏡前,我洗去臉上的灰塵,才發現,灰土下是一張容姿聘婷的面孔,只不過左面上有一道疤痕,深深的。除卻這個,這張臉真的是比花都嬌。
「將領,上面下來文書,說是讓這就去兵營集合。」門外,士兵叩了叩門。
「知道了。」我啞著嗓子,將眉毛畫粗。
***
偌大的軍營,常千骨一身灰色衣袍矗立在隊營裡,身邊是位置更高的將領。
只見他大手我在刀柄上,細細打量著我「你便是常御守的兒子?」
「正是常千骨。」她抱了抱拳,表示尊敬。
那人也沒那麼多事,用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小子,邊疆呆了三年,倒是愈發俏麗了,跟個女人似的。」打了打哈哈,那人又道「聽說最近南疆戰事吃緊?」
「是啊,最近聽說大漠攻打的厲害,不知為何。似乎是那邊的大汗發威了,揚言要打到朝歌來。」身旁,是一個將領摸樣的走了過來,像這種軍營,小將領多的是。
「可知道怎麼回事?」
「誰知道,那大漠的大汗就跟抽風似的,邊疆的仗是極難打,蕪將軍已經連吃了幾節敗仗了。」說話的叫白風,剛才那個問話的叫趙斂。
趙斂驚訝的看著白風,倒吸了一口氣「我聽說蕪將軍喜歡咱們當朝玥貴妃?」
「臭嘴,你知道什麼?蕪將軍跟玥貴妃乃是兄妹。不過這玥貴妃似乎被廢了吧?」白風也是來了勁頭,拉著常千骨坐在了地上的毯子上。
「你沒在朝歌是不知道,玥貴妃是被打入冷宮了,不過名分還是沒有廢的。」趙斂挑了挑眉,似乎想到了什麼,繼而又是說道「我聽宮中的哥哥說,玥貴妃謀害蕪貴妃皇子,被皇上生生掐斷了腳腕。」
「啊?那不是找死麼?怪不得蕪將軍吃敗仗。」
「你找死啊,這麼大聲小心被逮著,我告訴你啊,宮中的事可真是千變萬化,一個不小心就可能掉腦袋。」趙斂拍了下白風的腦袋,白鳳當即住了嘴。
常千骨看著兩個人,她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宮中的事也就當兒戲聽聽了。
「且,這又不是在宮裡。」最後,白風揚了揚腦袋,溜躂著走了。
剩下的就只有常千骨與趙斂,趙斂斜眼看她「兄弟,咱倆可好久沒在一起喝酒了,今晚上不醉不歸。」
「我剛回來,好好歇幾日我請你喝。」粗著嗓子,常千骨拍了拍趙斂的肩膀。
趙斂嘿嘿一笑,遠走了開。
營中的事乏味無趣,直到有一天父親把她叫到了跟前「皇上想提拔個征南疆的人,我已經保薦了你,我兒啊,一定要為家族爭光啊,讓爹死也瞑目。」
常千骨點了點頭,異常堅定。她也不想碌碌無為的一生,既然父親給了路,她就大膽去闖。
第二日,兵甲戎裝,腰上佩刀,她英姿颯爽的隨著父親上了朝。
隨父親站在最後,仍可見堂上一代帝王的神色。
他面上有著絲絲邪笑,就這一點,就讓人不敢小瞧了去。心生畏懼,卻逢他淡淡開口「常千骨可在?」
五個字,字字擊心,他的聲音雖不大,卻足夠讓她膽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