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笑話我?」顏如意不理他,走到一棵樹下,叼著一根青草,倚著樹,只見遙遠的灌叢裡升起一張白紙,上面寫著一個字『用』,卻是只見紙不見人,顏如意嚇住了,青草從嘴裡掉下來,舌頭顫抖地叫著:「鬼……鬼……有鬼!」
「又騙我。」朱瀟塵順著他的視線望去,前方除了漆黑,還是漆黑,什麼鬼影鳥影都沒見著。在顏如意眼裡,那張白紙依舊在,朱瀟塵卻沒看見!
「我看見一張白紙掛在灌叢,真的,沒騙你!」顏如意解釋自己能在黑夜裡看見一里外的細針。朱瀟塵又順著顏如意的視線望去,答案依然。
「你能在黑夜裡看見一里外的細針?喝,鬼才相信!」朱瀟塵回到火旁,道:「我的第一個問題你就答不上來,扣掉十兩!」
「用?」顏如意輕聲地念著白紙上的字,音調極低,極低。朱瀟塵卻聽在耳裡。
「呀,猜中了!」朱瀟塵驚訝一下,隨即笑道:「給你加十兩。」
「真奇怪!」顏如意心道,「為何有一張白紙掛在那兒?」
「中字加橫不加點,莫做申字猜,若做申字請,不是真肚才。」朱瀟塵的第二道題剛說完,那張白紙已被另一張白紙覆蓋,『用』字已換成『神』字。
「太神奇了!」顏如意心頭的恐懼已減三分,回到火旁,見朱瀟塵驚訝地看著他,於是嗔道:「輪到你見鬼了是嗎?」
「是見鬼了,居然被你猜中!」朱瀟塵道,「答案就是『神』字,小兄弟,你太神了!」
「哦,原來那張白紙就是謎底!」顏如意心頭直樂,忍不住傻笑起來。
「守徐州失去大半,戰呂布打掉巾冠,罵侯成盜去花馬,恨董卓有心無肝。」朱瀟塵繼續第三題。
「德!」顏如意朗聲念,他十分確定答案就在白紙上,已在心裡對他的這雙超常的眼睛讚歎千百回。
朱瀟塵見顏如意一次比一次答得快,答得響亮,答得興高采烈,心裡著實佩服:「常言道女子無才便是德,顏如意,你也真缺德!」
「你欠我一百七十五兩。」顏如意樂不思蜀,眉飛色舞道:「我想你現在沒帶銀票,所以呢,麻煩你給我寫張字欠條,免得你日後賴賬!」
「願賭服輸。」朱瀟塵笑道,「不過這裡沒有紙筆,這樣吧,我留一樣東西作抵押,日後再贖回來。」說著已從懷裡取出一個精緻小巧的東西。
「這是什麼?」顏如意仔細地看著,隨之丟還給朱瀟塵,道:「這破玩意兒值什麼錢!」
「破玩意兒?」朱瀟塵哭笑不得,指著那東西,道:「這是我的私印,你到任何錢莊都可以取錢。」
「這麼值錢?」顏如意要回私印,再一次仔細地看一回,道:「好,我相信你。不過你放心,我不會用它取錢 。」
「你可要好生收著,日後大有用處。」朱瀟塵道,「決不能丟了,知道嗎?」
「我在,章在;我不亡你亡。呵呵……」顏如意粲然一笑。兩人相視傻笑。
顏如意斜眼望向白紙,上書「我迷路了,救我出去 。」白紙一扔,灌叢後面走出一個蒼白之極的男子,朝他們走來。
「有人走過來了。」顏如意輕扯朱瀟塵的袖子,站到朱瀟塵身後。
「我聞到血腥。」朱瀟塵立即提高警覺,道:「來者不善。我們小心。」
「他也迷路了。」顏如意道。
那人二十來歲模樣,走近,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捲來。他身材乾瘦,身上的衣裳已破舊不堪,皮膚白如紙,怪!
「你嘴巴流血了。
顏如意掏出手絹欲遞給他擦拭嘴邊鮮血,朱瀟塵立即拉住顏如意後退。
「他剛喝完血。」朱瀟塵說著,目光緊緊盯著那人的眼睛,欲從中獲得此人的情緒信息。
「喝血?」顏如意好奇地看著他。那人微瞇一下眼睛,視線落在顏如意的臉龐,似要把顏如意看透。
「你們好,我叫木措。」那人抹乾嘴上鮮血,屏住呼吸,表情痛苦,好像在忍受什麼煎熬似的。
「木措?」也許是剛才與顏如意猜腦筋急轉彎多了,此刻聽到木措二字,朱瀟塵立即當成猜字謎,將這名字進行分析:「木措,木X,那不是一個『殺』字?」
朱瀟塵剛想到『殺』字,那人面色一沉,眼裡多了一份銳利的光。他似乎猜透朱瀟塵的思想。
「我的名字很特殊,有學問的人一聽就聯想到『殺』字。希望兩位不要見怪。」木措僵硬地站著,僵硬的笑容一閃即過,視線又落回顏如意的臉龐。
「我叫朱瀟塵。」朱瀟塵微笑道,「閣下很聰明。」
「謝謝。」木措不冷不熱地還以微笑。
「我叫顏如意。」顏如意道,「你迷路了是嗎?」
「我在這裡呆很久了,怎麼也走不出這個林子。」木措做個淺呼吸,臉上的痛苦之色大增,當下又屏住呼吸。
「看木兄的樣子,已經習慣了這林子的生活。」朱瀟塵道,「不知你在此呆多久了?」
「五年。」木措鎮定地說出這兩個字。
「哇!五年!」顏如意叫道,「五年都走不出這片林子?真是難以置信!」
「聽說來此的人九死一生,永遠走不出這個林子。」朱瀟塵道,「小兄弟,莫怪。」
「你不是說玄機林並沒有什麼詭異之處?」顏如意道,「怎麼會永遠走不出?」
「不是沒有詭異之處,是還沒遇到。」朱瀟塵道,「究竟是九死一生還是九死二生,很快就知道。」
木措似乎知道朱瀟塵言下之意,變接話道,「或許是九死三生。」
「不要再說死字了。」顏如意道,「木措,你剛才真的喝血了?」
「我喜歡喝野獸的鮮血。」木措嚥了嚥口水,盯著顏如意脖子的那處動脈,看了一會才移開,僵硬地笑道:「血的味道很好。」
「好噁心!」顏如意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