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阿達大喝一聲跳到那黑衣人的跟前,揚棒一掃,那黑衣輕輕一躍,跳上屋頂,手一揮,一片楓葉脫手而去,阿達的棍棒卡的一聲斷成兩截!阿達大驚失色,額上青筋暴起,蹬地躍上屋頂,從腰間取下兩把軟如柳葉的刀子,道:「一葉楓!久聞大名,我且見識見識你的真功夫!」
「想找我比武的人多不勝數,你還不夠格!」一葉楓道,「再練十年,到時我會奉陪!」說完躍到另一屋子,消失在夜色裡。
「你怎麼沒抓住那盜賊?」笑三娘見阿達空手而回,怒道:「你知不知道這個盜賊把新來的姑娘劫走了!」
「啊?」阿達大為驚訝道,「他一個人把十個姑娘都劫走了?這,這不可能吧。」
「不可能?哼!」笑三娘揚起一張紙條,怒道:「這是一葉楓丟給我的字條,白紙黑字寫得清清楚楚!連那些賣身契都被她偷走了!你是怎麼當護衛的!你說!」
「老闆,是我的錯!」阿達跪下,磕頭道:「是我一時疏忽,請您原諒。」
「你一時疏忽?」笑三娘道,「你蠢,你笨!你…哎,氣死我了!我白花了那麼多的銀兩買那些姑娘喲!氣死我了!」
「媽媽,客人吵著叫您過去。」一姑娘衣裳不整,亂鬢搖晃,鼻青臉腫,急喘跑來。
「你怎麼弄成這樣?」笑三娘道。
「那些客人發瘋似的亂掀桌椅,姐妹們應付不過來,現在外面亂成一團了。」那姑娘墮淚道,「請您快去吧。」
花廳吵雜紛亂,客人狂拍桌椅叫喊,器皿被拋來拋去,場面混亂之極。顧文浩與同窗飲酒作樂,見怡香院如菜市場般雜亂,不禁冷笑道:「看看對面,那些被你們誇的新人半個人影也沒見找,是醜得不敢示人了!你們還想去看嗎?」
「要怪就怪怡香院把廣告打得太響,把那些姑娘吹得天上有地下無,咱們也是被它蒙蔽!」張大亨看看四座,道:「顏兄去哪兒了,為何還不回來?」
「看你喝醉了吧!」岳鎖道,「顏兄與我們志不同道不合,早就退席了。」
「哦。」張大亨揉揉醉眼,搭著顧文浩的肩,道:「顧兄,你請的人太不給面子了。」
顧文浩臉一沉,捶桌怒道:「閉嘴!」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怡香院花廳,心道:「顏如意,看你清高到幾時!」
笑三娘笑臉迎人,未進花廳便喊著:「讓大家久等了!實在是萬分的抱歉!」
「你的新人秀什麼時候開始,我們等得不耐煩了!」客人怒而吼之。
「大家稍安勿躁,我們馬上開始!」笑三娘登上台,道:「有請今天的第一位新人——杜鵑!」
台後的紗簾漸漸掀起,一個老嬤嬤扶著一名清秀的艷妝女子步入台中央。
「你乖乖地照我教的話做,否則又挨皮肉之苦!」那嬤嬤捏了杜鵑的手,微笑著的臉抹了一層陰險之色。
「我知道了。」杜鵑低聲應道,「我會照您的話做。」
「杜鵑姑娘,來一個脫衣舞!」「快表演!」「走一場秀!」台下的觀眾吹哨喧嘩。
杜鵑望著台下一雙雙色瞇瞇的眼睛,忍了一口氣,臉上保持著嬤嬤教的那種狐媚的笑容,繞場走著。笑三娘微笑地看著她,點點頭,不時朝那嬤嬤使眼色。那嬤嬤會意地點點頭,跟上杜鵑。杜鵑走到前台,這時掌聲響起,那些客人爭著靠近,揮手欲拉住,就在這一刻,那嬤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扒開杜鵑的衣裳,台下的客人哇地一聲大喊,興趣完全被勾起,紛紛站起來搶看。杜鵑一陣驚愕,惱怒地瞪著嬤嬤,下意識地雙手掩著胸部,眼淚已滑下臉頰,羞憤地往後台跑。
「大家聽好了,杜鵑還是個未經人事的少女……」笑三娘見客人的激情被燃起,忙上台高聲道:「在座的哪一位想要?」
「我!」「我要!」「我先要!」台下響應之人接二連三地舉手站起。
「你們那麼多人想要杜鵑,可是杜鵑只有一個呀!」笑三娘道,「我起個價,誰的價錢高,今晚杜鵑的貞操就是他的!起價是一百兩!」
台下的人知杜鵑乃處女之身,爭著出價,從一百兩一直上漲,漲至四百兩,上漲趨勢減緩,最後停在五百兩的價位。笑三娘早就笑得合不攏嘴,問了聲:「還有沒有更高的?我數五聲,再沒有高處的價錢,杜鵑今晚就是張員外的了!一,二,三…」
「哇!」台下的目光齊刷刷地投向笑三娘身後。
「數完五聲你就死定了!」一個聲音從笑三娘身後傳來,笑三娘欲轉頭看個究竟,竟發覺脖子透著一股冰涼。
「姑娘,你別亂來。「笑三娘戰戰兢兢道,「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求你別殺我。」嘴裡雖說著,卻連連向台下的阿達使眼色相救。阿達悄悄地走向後台。
眾人早就被這個戴面紗的女子折服,所有的焦點都聚集在她身上,哪管笑三娘的求救信號。
「那姑娘真的很眼熟!怎麼就想不起來呢!」岳鎖連連敲腦袋,忽然大叫道:「我記起來了,記起來了!她是香名遠播的蝴蝶少女!我要去看看!」說著丟下酒杯蹬蹬下樓。
顧文浩以為岳鎖酒後胡言亂語,正想著:「顏家小姐不可能在怡香院!」不覺眼光朝怡香院一瞟,霎時愣住了,道了聲「真的是她!」便跳窗而去。
「你把那些姑娘放了我就饒你一命!」顏如意道,「快!」
「好好好,我放了那些姑娘。」笑三娘朝後台的嬤嬤叫道,「放了杜鵑!」那嬤嬤將杜鵑一把推出台,杜鵑正羞憤地哭泣著,見顏如意朝她喊:「跟上我。」杜鵑不明其意,但還是走近她,站著不動。
「還有一個人!」顏如意道,「把水仙也放了!快點!」
「這個…」笑三娘焦急地轉眼珠子尋找阿達,卻未見他半點影子。顏如意復叫一聲:「聽到沒有!把水仙放了!」
笑三娘猶豫不定,拖延時間等待阿達的解救。
「怡香院有好戲看!」岳鎖忽覺怡香院一下子變得靜悄悄,不禁一看,大叫起來:「台上那個戴面紗的姑娘真個好氣質!咦,有點熟悉!」
「你熟悉的姑娘能有什麼氣質!」張大亨道,「別騙我們了,喝酒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