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洛格怔怔地看著不停流淚的葉落憂。
「我親眼看著我的媽媽被你的媽媽用剪刀刺死,你知道我當時的感受嗎?當那把銀色的剪刀刺進媽媽胸膛的時候,我多想跑過去抱住媽媽,可是,我的腳卻動不了了,我就像一個失去了雙腳的殘疾人一樣,只能定定地站在原地看著媽媽那鮮紅的血流淌出來,然後刺鼻的腥味充斥著我的鼻子,我開始不停地嘔吐,不停地嘔吐,直到自己也吐出血來……」
葉洛格恍然大悟:「原來你的胃從那時開始,就……」
葉落憂苦笑:「如果只有胃疼也好,可是,整整十二年,我在一片樹林裡生活了整整十二年,那種巨大的孤獨是你這輩子也不可能體會得到的!每天沒有人陪我說話,我只有自己和自己說話,我想忘記過去不美好的回憶,甚至有一次我用石頭打自己的頭……可是,越是想忘記就越記得清晰,每天晚上,我都會夢見媽媽被刺死的那一幕,然後,自己大哭著醒來,然後,又是巨大的孤獨逼迫著自己不得不閉上眼睛,期盼著白天快點到來……起碼,起碼白天沒有夜晚那麼安靜,沒有夜晚那麼恐怖……」
「對不起……」除了這三個字,葉洛格不知道自己還可以再說些什麼。難道,他說他可以體會到葉落憂莫大的悲傷嗎?!
他,怎麼能體會到呢?
聽到葉洛格的道歉,葉落憂無奈地笑笑。然後她輕輕地躺下,將被子拉到了自己的頭頂。
葉洛格安靜地看著用被自己蓋住自己的葉落憂,他清楚地知道,被子裡的葉落憂會有多麼破碎的一張表情。
「明天早上我來接你……晚安。」
輕輕地留下這句話,葉洛格離開了病房。
月光清冷,滿室寂靜。
只有被子裡傳出了葉落憂低低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