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季的陽光,依然很是耀眼。
葉落憂瞇起眼睛,害怕強烈的陽光會刺痛雙眼。她害怕流淚,可是,似乎上帝天生就給她了一雙動不動就愛流眼淚的眼睛,她討厭流眼淚!她覺得流眼淚就代表投降,她討厭失敗的感覺!
而且,十二年前,那一個令人終生難忘的夜晚,她也早就應該把淚水哭干了,不是嗎?
「請問,你是葉落憂?……或者叫你秦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落憂耳邊響起,葉落憂吃驚地回頭,站在眼前的那個人——
是他……
是那個不小心受傷而無意闖進樹林裡的少年,是那個用微笑打動她原本冷漠之心的少年,是那個不經意就會讓她想起的少年。
此時,他就站在自己面前,手拿著厚厚的書本,乾淨的鏡片後面,是一雙含有微笑的眼睛。多少次在夢中,她看見他就這樣不遠不近地站著,伸出手,摸不到,可是,卻看得清楚。
葉落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的疑問,因為自己根本就已經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誰?於是,她就這樣怔怔地看著他,怔怔地,看著他。
「我要去圖書館還書,你去哪裡?」那個少年慢慢走近她,走到她的身邊,低頭,溫柔地微笑,「如果有時間,就陪我一起好了。」
「嗯。」葉落憂輕聲回答。
*** ***
天空高遠寧靜,似紗的雲輕輕游弋。
蒼涼淒美的金黃落葉在兩個身影身邊飛舞,似乎那麼輕易地就能撥動深藏在心中的痛楚。
「真的沒有想到,我們會以這樣的身份再次見面。」溫柔的聲音裡有含蓄的笑意,可是,莫名感覺笑意中夾雜著一絲悲傷。
葉落憂一直沉默著,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身邊的他。她害怕他會問她為什麼轉眼變成了葉落憂?為什麼之前會在樹林裡生活?為什麼不是原來的秦莎?
「為什麼……」
「我不知道。」
身邊的少年笑了:「你知道我要問什麼嗎?你就告訴我不知道。」
「我知道!」
「知道?」
「嗯。」
繽紛的落葉似乎都變得漠然,少年低頭凝視眼前如同精靈一般讓人覺得虛無的少女。看久了,眼簾中彷彿有無數的針刺著似的,於是,他收回目光。
「我是想問,為什麼就你一個人,沒有朋友嗎?」
「……」
「那以後,我就做你的朋友好了,」少年寵溺地輕刮一下葉落憂的鼻子,「看你可憐的樣子。」
葉落憂感覺心跳得好厲害,就如同上一次在樹林裡見到他的那種感覺一樣,無法呼吸。彷彿眼前這個人渾身帶有魔法一般,讓你情不自禁地想去靠近,想和他說話,想看他淺淺的笑靨。
「以後有什麼不懂的事情可以找我,我會盡量幫助你的,相信我。」少年又一次笑起來,如陽光一樣燦爛。
葉落憂癡迷地看著他的微笑,不禁自己的嘴角也跟著微微上揚起來。她認為,他是個好人,雖然不知道好人的真正定義,但是,他會讓她感覺到安全,會讓她的心變得平靜,會讓她的心不再被黑暗與仇恨籠罩,這樣的感覺,很踏實。
「宮名淺,謝謝你。」
少年微驚,轉而又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