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翼聽得管家說藍月光對楚寒溫柔體貼,握著杯子的手,突然用力一捏,頓時發出「卡嚓」的一聲。
管家嚇了一跳,卻並不明白楚翼的心思,只道是這杯子壞了,不禁嚇得老臉煞白,面前之人乃是當今太子,而他居然拿了一隻壞掉的杯子給他飲用,這藐視不敬之罪,他可擔待不起啊。
想著,剛要跪下請罪,楚翼卻站了起來,說道:「王妃可有說過去哪家寺廟?」
管家本就被嚇愣住了,此時聞得他言,不禁脫口道:「是城外的青隱寺。」
楚翼點了點頭,沒有再說話,領著追月出了王府。
府門外,剛上馬車,楚翼便吩咐道:「追月,去青隱寺。」
「是。」追月應了一聲,駕著馬車便往城門的方向駛去。
×××
青隱寺,座落在城外的半山上,四面環山,雖是冬季,但入目皆是青翠的松竹,顯得生機盎然,並沒有因為入冬,而顯現黏敗之色。
今日的陽光甚好,所以路上的行人很多,皆是往那青隱寺而去的。
藍月光與若溪,一人騎了一匹馬,緩慢地走在路上。
因為不急著趕路,兩人都顯得很悠閒愜意。
近晌午的時候,兩人才到得青隱寺。
青隱寺果然不愧是京城出了名的寺院,裡面的香客多不勝數,一路上得山來,只見行人頗多,都是往青隱寺而來的,到得早的香客,早已上完了香,祈了願,往回趕了。
此時站在青隱寺門外,藍月光有些被眼前的千年古剎給震懾住了。
據若溪講,這家青隱寺乃是皇家寺院,自夜國開國,便存在了的。
當年因為青隱寺的住持,對建國有功,為了表彰青隱寺住持的仁義,開國皇帝便封了青隱寺為皇家寺院。
每年,皇宮的妃嬪及皇族子弟,都會來這裡住上一段時間,持香禮佛,沐浴齋戒,已經成為了皇室每年不可或缺的一項例行事項。
藍月光與若溪進了寶殿,有虔誠的香客正跪坐在金身塑造的佛像前,在祈禱著什麼。
香煙裊裊,香客雖然眾多,但一點也不吵雜。
藍月光拉著若溪,也在神桌前面的蒲團上跪下,雙手合什,閉上眼睛祈禱。
過了一會兒,藍月光睜開眼睛,看著旁邊,有模有樣在磕拜的若溪,不禁失笑出聲。
「阿溪,你許了什麼願……」
她剛說了這一句,旁邊有個年紀很老的和尚走了過來,雙手合什,對她揖了一禮,才和善道:「施主,佛門清靜之地,不可嬉戲玩鬧。」
藍月光一怔,她不過是忍俊不禁笑了一聲而已,並沒有嬉戲玩鬧呀!
但人家這樣說,她也並不想與他爭辯,便面色嚴肅的點了點頭。
若溪已經睜開了眼睛,見她臉上一派嚴肅,不禁覺得好笑。
兩人跪拜完畢,剛站起來,就有個小沙彌走過來,「這位施主,那邊有位施主請您過去喝杯清茶。」
藍月光蹙了蹙眉,是誰找她?她不過剛到這裡,而且來青隱寺,也是臨時決定的。這會兒,誰會找她?
她有些疑惑,看了看若溪,「阿溪,要過去嗎?」
若溪沉吟了下,道:「過去看一下,也無妨,這裡是佛門清靜地,料對方也不敢使什麼亂子的。」
「嗯。」藍月光點了點頭,對小沙彌說:「那就煩小師父帶下路吧。」
小沙彌對她揖了一禮,才轉身帶著兩人往外面走去。
跟在小沙彌後面走著,藍月光想到剛才若溪磕拜神像的樣子,覺得很好笑,忍不住又問道:「阿溪,剛才你都許了什麼願望?」
若溪轉眸看她,見她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不禁心裡低歎了聲,抿了抿唇,輕聲道:「不能說,說了就不靈了。」
藍月光一滯,隨即有些不悅的說:「我也不能說麼?」
看了看她,若溪搖頭,「不能。」
「那我就是要聽呢?」藍月光突然拽住他的手,有些不依不饒。
雖然失去了記憶,但藍月光以往對若溪的依賴和信任,在潛意識裡仍然存在,因此有時候,對若溪,並沒有因為失憶而對他疏遠。她深知眼前這個少年,是不會害她的,而且對她的好,有時候並不輸於楚寒。
見她有些孩子氣的表現,若溪哂笑出聲,抬手撫了撫她的臉,說道:「那等這個願望實現之後,再告訴你,如何?」
「那若是永遠不會實現呢?」藍月光皺眉問道。
若溪怔住了,一雙俊眸染上了茫然之意,良久,才低眸看她,「如果實現不了,我也不會與你分開,那就永遠守在你身邊。」
藍月光更疑惑了,他到底許了什麼願望,如果實現不了,就永遠不會與她分開,那反之,如果實現的話,難道他就要離開她?
想到這層意思,她抓住他的手,忽而一緊,心底深處的恐慌,令她脫口道:「阿溪,你永遠都不可以離開我。」
若溪怔怔看著她,忽而嘴角染了一抹笑意,點點頭,「我不會離開你,永遠都不會。」
說話間,小沙彌帶著兩人來到了一個很清幽的禪房。
拉開禪房的門,小沙彌雙手合什,對藍月光道:「施主,請進吧,裡面那位施主已經等候多時了。」
藍月光也雙手合什,對小沙彌道:「辛苦小師父了。」
小沙彌搖了搖頭,逕自退下了。
與若溪一同走進了禪房。
這間禪房很整潔乾淨,隱隱還有香煙裊裊的味道。
敞開的窗戶,正對著一片竹林,微風吹過,帶起一陣沙沙聲響。
兩人走進去,另一扇窗邊,正站著一個背對兩人的華服的男子。
那挺拔雋秀的身姿,無處不透著來人身份的尊貴。
藍月光蹙了蹙眉,腦海裡閃過一道模糊的身影,卻是想不起來對方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