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寒一怔,看著她絕色的臉上染了難過之意,心下大慟,「不是,她們是……」
藍月光聞言,霍然打斷了他,「事實已擺在眼前,相公竟還要騙我?」說完,轉身走了。
若溪看著,也跟了上去。
青衣輕歎了聲,想不到王妃一場失憶,竟將原來自己所做的一切,全忘得一乾二淨,院中這些美人,不是她自己弄來的麼?
目光看向門邊,沉了臉色的男人,心底又是一歎。
楚寒薄涼的唇微抿,高大的身軀剛要往前走,門外卻傳來一陣腳步聲,未幾,太監的聲音便高高傳了過來,「鎮南王接旨——」
「呼啦」——一聲,院中眾美人,跪了一地。
楚寒倚在門邊,幽深寒眸,倏地瞇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昭曰……」
×××
回到水月閣,藍月光坐在榻上,一心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完全沒注意若溪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良久,若溪才走前道:「如冰,你真的要留下腹中胎兒麼?」
藍月光這才抬眸看他,疑惑問:「為什麼這樣說?」
若溪抿了抿唇,沒有說話,心卻道:如果有一天,你恢復記憶了,可會後悔懷過楚寒的孩子?
想著,他眉眼一片凝重。
藍月光見他不說話,心裡忽的一緊,伸手扯住他的手,「阿溪,你可否告訴我,我曾經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快樂嗎?」話說完,秀眉蹙了蹙,她應該是不快樂的吧?
不知為何,心裡竟然劃過這樣的感覺。
若溪蹲在她身前,抬眸看著她,忽然說:「你與雪太子約定的期限就要到了。」
「雪太子?」藍月光蹙了蹙眉,「是誰?」
若溪俊眸微垂,她竟然連雪太子也給忘了,心裡一時五味雜陳,竟忘了回答她。
到底,掉下懸崖的這段日子,她與楚寒之間發生了什麼?剛才在西居,他明顯感覺到了她對楚寒的感情不一樣了……
若她回復記憶,又將情何以堪?
若溪也感到了一陣茫然,更多的卻是無奈。
也許,該把那人帶過來,或許能喚醒她的記憶?以楚寒的執著來說,他們要想離開,會很難吧?
若溪陷入了沉思。
藍月光看著身前的少年,似已陷入了自己的思緒中,便也沒再說話,打擾他。
×××
百集谷。
站在屋簷下,離暄鳳眸閃過不可置信。
藍月光與楚寒竟然就在這樣的屋子裡生活了一段時間。
小屋雖不寬大華麗,但處處可見溫馨簡樸,令人想放下一切,也想在這樣一個地方,居住下來。
他走到院中,看見兩棵樹中央的鞦韆,忍不住伸出長指,摸了上去。
是否,她平時就是坐在這裡的?
他似乎可以想像那個絕色女子坐在鞦韆上的情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她目光深處看的人……卻是楚寒。
想到這樣一個場景,他忍不住五指成攏,驀地將鞦韆毀了。
她的心裡,怎能裝下別人?
楓葉林那晚,他們不也相談甚歡?
楚寒出現的那一刻,他明顯感覺到來自她心底對楚寒的懼意,為何僅是落下懸崖之後,她對楚寒便改變了?
想到那女子的心,已向著楚寒,他便心如刀絞。他喜歡她,在見到她畫的那一刻,便驚為天人,為了她,他不惜與楚翼私下勾結,將北國覆滅,為的就是得到她。
奈何,造化弄人,竟是楚寒將她擄走,而他卻一直被瞞在鼓裡,苦苦尋覓她五年之久,竟是杳無音訊,然而她就深藏在夜國的鎮南王府。
楚寒……
想到那個冰寒冰酷的男人,離暄眸內,閃過嗜血殺意。
這一切不就是楚寒造成的麼?
他定要讓他後悔,後悔惹到了他。
藍月光本該屬於他的,他為她,費盡心機,卻不想,她竟然投到了別個男人的懷中。
院門被推開,一個侍從走了過來,「皇上,藍月光已經回到了鎮南王府。」
離暄負手而立,只點了點頭,「朕知道了,吩咐下去,即刻回離國。」
「是。」侍從領命而去。
再看了眼這個簡樸的小院,離暄欲轉身離開,不想院門又再一次被開,陳玲走了進來。
鳳眸閃過一抹厭惡之色,舉步便要往門外走去,陳玲卻喊住了他,「公子,且慢。」
見離暄腳步微頓住了,陳玲不禁快步而前,清秀的臉上,閃過一抹羞色,「公子可否帶小女走?」
離暄挑了挑眉,「為何?你我的交易已經結束。」
陳玲咬了咬唇道:「我將藍月光的行蹤告訴於你,但你們並沒有將楚寒殺死,他必定會再次尋來找我報復的。」
「那是你的事。」離暄冷冷說道,不再理會於她,大步走出了院子。
陳玲怔在院中,看著消失在院裡的那道卓然身影,心裡有著濃濃的不甘,更有強烈的懼意,楚寒不會放過她的。
×××
太子府。
書房又傳出一陣瓷器摔碎的聲響。
追星與追月對看一眼,眼裡同時閃過一絲無奈。
最近,向來溫潤的太子,不知何故,脾氣越來越暴躁,好像自從四王妃摔落懸崖那刻起,就變成這樣了。
兩人其實都明白太子的轉變,身為楚翼的貼身侍從,雖然替主子感到擔心,卻又無可奈何。
兩人心思倏轉間,書房門被打了開來,楚翼信步走了出來,欺霜賽雪的容顏,染了一抹沉悶。
「備馬,去四王府。」
追星與追月,兩人對看一眼,皆有些詫異,這四王妃剛回到府上,太子便要前去探望麼?這會不會太明顯了。
想著,追月剛要下去準備,這時鳳清淺從長廊下走來,輕喝一聲:「慢著。」
追月一驚,腳步驀地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