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藍月光皺了皺眉,掙開被握著的手,聲音因為長久的昏睡,顯得異常沙啞暗沉。為什麼她的腦袋裡一片空白,竟是什麼也想不起來?眼前這個男子給她一種異常熟悉的感覺,但她卻想不起來他是誰?
忍不住,抬起兩隻手捧住了頭,腦海裡的那種茫然與空白,令她感到一陣沒來由的心慌。
她是誰,來自哪裡?為什麼會在這裡?
想著,杏眸空洞茫然的看著四周的環境。
一切的一切,都透著陌生的氣息,令藍月光本就彷徨的心,再一次驚慌無措。
她整個人,像一隻迷途的羔羊,身子不停地往床角縮,豈圖能找到一個令她安心的所在。
楚寒狠狠一震,望著她臉上的茫然無措,幽眸劃過一片複雜與疼痛之色,帶著粗繭的手,驀地撫上她的臉,聲音沙啞的說:「月光,你怎麼了?是不記得我了嗎?」冰冽的臉上,原本的喜悅褪去,取而代之,是一片凝重,與濃濃的擔憂。
看著他的表情,藍月光再一次問道:「你是誰?」
卻不知她陌生,帶著防備的眼神,狠狠傷了眼前這個守了她半個月之久的男子。
楚寒垂了眼眸,良久,才說:「我是你丈夫。」
「哦」了一聲,藍月光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原來你是我丈夫,我……這是怎麼了?」
楚寒抿了抿唇,才道,「我們不慎從懸崖上摔下來,而你卻撞到了腦袋,至今已經昏迷了半個月。」
藍月光不知為何,對眼前男子的話,深深的相信著,不疑有它。「那我叫什麼?」
「你叫藍月光。」楚寒道。幽眸深深凝視著眼前蒼白了容顏的女子,心裡感到一陣疼痛。
「藍、月、光。」藍月光輕聲念著這個名字,忽而皺了皺眉,感覺她好像並不是叫這個名字的。可不是叫這個名字,她又應該叫什麼呢?
她微微陷入自己的思緒中。目光看到旁邊站著的中年婦女及少女,忍不住問道:「這兩位是……」
中年婦女一直在旁邊看著,此時聽到藍月光的問及,不禁搶在楚寒介紹之前,已經走近前來,熱心的說:「姑娘,我們是這山中的住戶,你可以叫我為陳嬸子。前段時間,我家老頭子,出外獰獵,不意在懸崖的邊谷,發現了你們夫妻二人,便將你們救了回來。哎,當時,你們都昏迷著,找過谷中的大夫看過,你丈夫只受了輕傷,但當時你落下的地方,正好有一塊石頭,將你的頭給撞破了,流了很多的血,大夫說,這往後,恐怕要落下病根了,不想,你現在醒來,竟是將你的丈夫給忘了。」中年婦女滔滔不絕的說著,看了眼旁邊為了照顧藍月光,而一直寸步不離的楚寒,她又不忍的說:「姑娘你不知道,你的丈夫為了照顧你,可是不眠不休,原本沒這麼瘦的,如今卻……」說著,停了下來,看了眼夫妻兩人,拉過旁邊杵站著的女兒,一同走了出去。
少女目光流連在楚寒身上,有些不情願地被母親強拉了出去。
「人家夫妻說話,你說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在旁邊瞎湊什麼熱鬧……」
遠遠的,還能聽到陳嬸子不悅的聲音。
藍月光收回目光,看向旁邊的男子,見他正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麼,又想到剛才陳嬸子說的話,這個男人,為了照顧她,竟是不眠不休麼?
目光落在他的眼臉上,那裡果然青蒼一片,顯然是熬夜所致。
想著,不禁拍了拍旁邊的空位,輕聲道:「相公,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睡一下吧。」
楚寒驀然抬眸看她,幽眸倏忽閃過一抹喜色,良久,乾澀的嘴唇,才說道:「你喊我什麼?」
「相公呀。」藍月光理所當然的說,「你不是我丈夫麼?原來我不是這樣喊你的嗎?」說罷,歪著頭,看他,「那我該喊你什麼?」
楚寒一愣,隨即,薄涼的唇,勾起一抹弧度,「就叫相公。」然後,當真在她旁邊的空位上躺了下來。
良久,藍月光坐了起來,低眸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男子,心裡劃過很奇怪的感覺。
看著他陷入沉睡的俊顏,忍不住伸出手指,細細撫著他的眉眼。
手碰觸到他的臉廓,心裡忍不住一陣悸動,她原來從不曾這樣摸過他嗎?
心裡很是疑惑,他既是自己的丈夫,為何她卻會有這樣的感覺?
楚寒並沒有睡著,臉上是她游移的指尖,一場失憶,竟真的會讓她忘記一切嗎?
那聲相公,令他心裡悸動不已。
如果失憶後的她,會更快樂,並且接受他,他不惜陪她一起失憶。
在她柔軟的手的撫摸下,楚寒漸漸陷入沉睡。
……
再次醒來,楚寒下意識地摸向裡面的床位,但入手的冰涼空蕩,令他心裡一驚,整個人,幾乎是從床上彈跳起來的,循著門外跑去,「月光——」
剛拉開門,便看到,好好坐在屋簷下的藍月光,一顆提著的心,驀地鬆懈下來,朝那個女子,緩步走了過去。
藍月光聽得他的喊聲,連忙轉過身來,見他衣衫凌亂,略顯狼狽的模樣,蹙了蹙眉,起身迎過去,「相公,你找我?」
楚寒點了點頭,抬手摸了摸她的鬢角,「你沒事就好。」
藍月光對他的話,感到很是疑惑,她好端端的,會有什麼事?
想著,卻很自然地伸手替他攏好衣服,見他墨發凌亂,便踮起腳尖,幫他理順。
楚寒看著眼前,突然變得溫柔細緻的女子,心思一陣恍惚,更多的是,從未有過的溫暖之意,此時撲天蓋地而來,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藍月光果真失憶了嗎?
他心裡存著懷疑,但同時,心裡卻下意識的相信,這些都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