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ffany很敏捷地切換了語種,用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語與她溝通,「我們是來尋找一位小女孩,名叫西雅,不知道她在不在?」
一聽說是來找西雅的,婦女臉上連忙透露出緊張的神色,她連忙擺擺手,失聲叫道,「沒有沒有……你們找錯人了!我們這裡沒有叫西雅的人!」
一邊說著,一雙黝黑的手就觸碰上站在最前方的夏涼身上,用力地將她往外推。
受到突如其來的外力,夏涼猝不及防地往後跌了一步,幸好旁邊的林習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他狠戾地瞪了一眼婦女,隨後目光幻化為柔和問夏涼,「沒事吧?」
夏涼搖搖腦袋,鼓起勇氣走上前,用英語說,「這位女士,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見見她,可以嗎?」
婦女稍許遲疑了一下,也許是看面色蒼白的夏涼沒有那種戾氣感,但是謹慎防備的心理仍然促使她再一次揮揮手,用英語回答,「我說了,這裡沒有叫西雅的女孩子!」
話音剛落,屋裡就跑出來一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拽著婦女的衣袖,「媽咪,我餓了。」
婦女狠狠地一拍她,「你跑出來做什麼!」
六個人看著她的臉色,一瞬間都瞭然於心。想必,這一位就是西雅。
經過了一番掙扎,婦女終於同意他們見這個小女孩,而當他們一談論到D缺失型血的事情時,婦女又恢復了先前無措的神色,矢口否認。直到一再的逼問之下,她才老老實實地交待。
前段時間,也有一堆人來查過村裡有沒有是這個血型的,那些人凶神惡煞,看上去就不是好人。因為自己的女兒是私生的,並沒有記錄在庫,所以她是最後一個被調查到的。
為了不讓西雅被抓走,婦女用盡了一切的辦法,最後使用了一計「狸貓換太子」,終於讓西雅躲過了這場災難。
然而,今天又來了一堆人,她顯然用同樣的目光看待,可這回卻毫無防備。
「媽咪,西雅肚子好餓。」站在一邊的小女孩可憐巴巴地又拽了拽婦女的衣袖。
夏涼看著如此可愛的小女孩,不禁心生憐惜,想起了福利院裡那些可愛的小朋友。她從隨身攜帶的包裡拿出了一包餅乾,親切地走上前,遞了一塊給她,「吃吧。」
小女孩往後躲了躲,但看這個大姐姐笑得真漂亮,也失去了防備之心,伸手接過了餅乾,「謝謝。」
是一句英語。
她咀嚼了一下,展顏一笑,再一次用英語說,「很好吃。」
夏涼也欣慰地撫摸了一下她的腦袋。
這樣的小女孩,她怎麼捨得奪走她的生命呢?
忽然,腦袋裡又開始陣陣「嗡嗡」的鳴聲,夏涼狠狠地一擰眉,緊接著胸口就一陣窒息一般的疼痛,她突然跌倒在地上,身體抽搐著。
林習第一個衝到她身邊扶起她,「涼兒!」
Tiffany用隨身攜帶的止痛劑給她立馬注射了進去,很快,夏涼就平靜了下來,她咳了幾聲,臉色一片蒼涼。
「怎麼會這樣?你不是說可以支持一段時間的嗎?!」他怒吼著。
小女孩縮在婦女的身後,看到林習發怒的模樣,怕得要命,但是剛才那個給她吃餅乾的漂亮大姐姐此時倒在地上,她也好想上去關心她。
Tiffany看了一眼他,「止痛劑不是萬能的!我只是估計,但是夏涼身體裡的毒素蔓延地太快,這我早就說過了。再說了,止痛劑有麻痺心肺的功效,她感覺不到自己身體的異樣,其實惡化的很厲害……」
言下之意,大家都明白了。
「真的不能再等了。」Tiffany憂心忡忡地扶起夏涼,「最好就在三天之內,為她解決了這件事情。以她這樣的速度,如果再不速戰速決,隨時就會死!」
瞬間,所有的人都看向西雅。
婦女緊張地把西雅護在身後,「你們要做什麼!」
林習不再掩飾,直接開口,「我們這裡有人需要1500cc的D缺失型血,而你的女兒正好符合我們要找的對象。所以,我們要從她的身體裡抽取我們需要的東西。」
「不……」夏涼在他的懷裡的掙扎著,虛弱地開口。
這一次,止痛劑的效果已經不再像上回那樣有效了。
儘管疼痛減輕了很多,但是仍然克制不住這種撕心裂肺的感覺,身體裡的那種萌發,像是要把她整個人生生地撕裂成兩半!夏涼顫抖著身體,阻止林習。
然而,他沒有理會她,仍舊繼續闡述,「對不起,我們非做不可。」
「我說不!」夏涼站起來,咬著牙。
婦女更加是不同意了,她死死地抱著西雅,眼裡含著淚光,「我是不會把女兒交給你們的!請你們出去吧!」
「涼兒,如果沒有她的血,你會死!」林習轉過身,不再與婦女糾纏,柔和地扶著夏涼,眼底一片深情。
「可是她還這麼小……我們不能這麼自私……我不會接受的。」
夏涼固執地拒絕。
終於,他沉默著點點頭,然後一行人向婦女和小女孩告了別,出了村落。
夏涼靠在他的懷裡,聲音變得很輕弱很輕弱,看來,是病痛的折磨讓她無力再說話,「習……」
她知道,她不接受西雅的血,讓他很不高興。她心底好愧疚。然而,如果她接受了西雅的血,她會更加良心不安。
他的下巴擱在她的頭頂上,只是牢牢地擁著她,長時間的不說話,過了好久,才「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車上其餘的四個人都沉默著,不在這個時候插嘴。
「呵呵……」夏涼淺笑了兩聲,「你別生氣……你不要生我氣,都只有這麼點時間了……你再和我生氣……多不值啊。」
薄唇輕微地顫動著,林習拍拍她的背,聲線低沉,卻仍然只回答了一個字,「好。」
夏涼滿足地一揚唇角,依偎在他的臂膀中,闔上了美眸,「答應我一件事情……好嗎?」
「好,你說。」
依然是一塵不變的語調。
一行熱淚滑過她的臉頰,順著輪廓,落在了林習的手上。他微微一怔,緩緩扶起夏涼的肩膀,看見她眼眶紅紅的,「別哭,只要是你說的,我都答應。」
夏涼搖搖頭,哽咽著開口,「我想……當你的新娘……」
雖然和他結過婚,但是卻沒有和他一起走過紅地毯,沒有為他穿過嫁衣,這是女人一輩子的夢想,也是她現在,最後的夢想。
車上的人都默默地低下了頭,為此刻無言的氣氛平添了一抹感傷。
夏涼繼續開口,淚珠串成線滑落,「就在這裡……我不想再等了,我真的怕……以後再也沒這個機會了……答應我。」
林習抬起手撫摸著她濕了一片的臉龐,心疼地親吻掉她臉上的淚水,聲音嘶啞,「好,明天晚上,我會給你一個最美的婚禮。」
在那之前,他要為她的命運,做最後一搏。
明天,她會成為這個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