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歐陽落回到堯國時,一切依舊,不過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她已經經歷過了,所以安心地等著它們的到來。
待噩耗來臨,在那最艱難的日子裡,歐陽落一路陪著歐陽昶曦走過,溫暖相伴下,他才慢慢從自責的陰影中走出來。
放下了仇恨的歐陽昶曦,濾掉了一身的暴戾,一心只在歐陽落身上。
堯國被滅,歐陽落帶著歐陽昶曦來到了嵐郡,隱居山水之間,過得好不快活。他們二人終是前嫌盡釋,幸福地走到了一起。
然,只有歐陽落自己知道,她和慕晟熙還有十年之約。
直到某一天清晨,歐陽昶曦習慣性地翻身,枕邊人已不在,就連餘溫也沒有了。歐陽昶曦察覺不妙,忙起身追去,卻只見著了一紙緩緩飄落的信箋。
「務必等我十年!」短短六字而已。
歐陽落不知該如何向她說明其中因由,躊躇再三,卻也只留下了這樣一個結果,但願他能明白。
十年,歐陽落等得起,但歐陽昶曦卻是萬萬也等不起的。在沒有歐陽落的日子裡,他時時都想起自己這一生無法饒恕的罪孽,夜夜被夢魘纏繞,不得安寧,身體也是每況愈下。
他想等她,但,或許還等不夠十年,他就要被這些纏人的夢魘折磨死了。
所以,僅等了十天之後,他就等不及了,決定去找她。
歐陽昶曦曾說過,歐陽落身上流的是他的血液,所以無論她走到哪裡,他都能找到。只要他想找!
待歐陽昶曦尋到景國帝都之時,卻正好逢上了新皇登基,封後大典上。那一身七綵鳳袍的人兒,只消一眼,歐陽昶曦便認出來了。
此刻,他才終於知曉,那所謂的十年之約究竟是為何。不管真相究竟如何,他已經等不下去了。匆匆瞥了一眼本該伴在他身邊的人兒,歐陽昶曦就匆匆離去了。
待歐陽昶曦再千里跋涉回到嵐郡之時,身體已是將死之人。他也不願再受這夢魘折磨,在那信箋背面上書:「一生殺戮太多,日日夢魘纏身,恐等不到卿了!再見之時,務必珍重!」
緩緩寫完,歐陽昶曦將其舒展開來,吹乾墨跡,放進錦盒,握在手中。
一切辦妥,他便服了毒藥,就這樣我這錦盒躺在桌上,在這間充滿著他們美好回憶的屋子裡安詳地走了。一室安寧,就連那桌上未用完的半瓶毒藥,此時看起來也是充滿了美感。
慕晟熙強封歐陽落為後後,即使歐陽落從未搭理過他,他卻依舊不納妃入後宮,群臣這下自然是反對了,差點逼死了歐陽落。
歐陽落為了有命與歐陽昶曦再見面,力勸慕晟熙納妃,這才先緩和了一陣,過了幾天安定的日子。
然,後宮多了女人之後,自然紛爭不斷。
之後,傳出了歐陽落懷孕的消息,歐陽落自然知道這是誰的孩子,自是拚死護之但後宮上下無一人想讓她腹中孩子活著。
儘管慕晟熙盡全力護了孩子十個月,卻在生產之後被人動了手腳。自此,歐陽落產下死嬰的消息在景國傳遍了,被認為是不祥之人,硬要處死。
再一次喪子,歐陽落心心灰意冷,交了封印,自此一人在宮中青燈相伴,為那先後逝去的三個嬰孩誦經。
每一次慕晟熙前去看望她,她都是一個人處在夢魘中,嘴裡不停地叫著「曦」。但他知道,這個「曦」永遠不可能變成「熙」!
十年期滿,歐陽落迫不及待千里跋涉回到嵐郡他們約定的小屋,卻只見到了一張木桌,一堆白骨,一個錦盒,一個瓷瓶。
打開錦盒,見到留字,她心中也便明朗了。終究,他還是沒等住她。
此時,歐陽落後悔極了。為什麼她就沒問問他呢?若是早知他等不住,他定不會貪圖以後的時光而生生離開他十年。
「那天,封後大典,他去了!」見著這幅場景,隨後趕至的慕晟熙只能如是安慰道。
「不管他因何而走,我也該去陪他了。」
等了十年,他們終於可以在一起了,歐陽落粲然地笑了,那時慕晟熙從未見過的笑容。
臨死之際,歐陽落突然又想到了什麼,怔了一下,才又緩緩將脖子上的玉石墜子取了下來,「這便是你一直在找的另外五國龍玉的融合物,你拿去吧,不用再找了。」
說完,她將龍玉置於桌上,拿起了那殘存的半瓶毒藥,一飲而盡,擁著歐陽昶曦的骸骨含著笑去了。
就在慕晟熙慌忙追過去之際,那枚龍玉突然發出耀眼亮光,不僅刺了他們的眼睛,還形成了光牆,阻止他們過去。
待光亮散去後,龍玉自發回到慕晟熙手中,而歐陽落的肉身和歐陽昶曦的骸骨卻莫名地失蹤了。
此時,外面天空上呈現出了一大道橫跨整個天際的彩虹,絢麗多彩。
仔細聽來,彷彿聽見有人在說:「落兒,我一直在等你!」
慕晟熙將龍玉帶回景國,與另外五國龍玉放在一起,正欲參詳其中奧秘,就只見異象再起,十國龍玉自覺地合而為一。然後,先是出現了仙女般的歐陽落的身影,然後才是緩緩顯現出一個字,「人」!
如此,慕晟熙才恍然大悟,龍玉,不過如此。
之後,龍玉自行飄走,只聽見一聲轟鳴巨響,消失不見。
不久後,慕晟熙改國號為「落」,以此緬懷逝去的歐陽落。以人為本,勤政愛民,將大落帝國打理地井井有條,百姓安居樂業,一派和諧景象。
十年後,傳位於子,自身雲遊四方,不見蹤影。
正文完,先去吃飯,番外待會兒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