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機關頭,百官就這樣屏息看著高總管一步步走到堯弘帝身邊,在他耳邊低語著。看著堯弘帝臉色越來越陰沉,百官無不為其擔憂。
「公主流產了,性命堪憂。」
一句話說完,堯弘帝拍案而起,大手一揮,直指那跪在地上之人,喝問:「王宵靖,你來的途中是不是撞傷了一個紅衣女子?」
王宵靖漠然,點點頭又搖搖頭,自己也不知究竟有沒有撞到那樣一個人。因為形勢緊急,他撞上的人太多了,哪能記得那樣一個。
還沒等他開口回答,堯弘帝便已是勃然大怒:「來人,將他押下去,打入天牢!」
眾人還在迷茫究竟發生了何時,只聽見匆匆欲走的堯弘帝再度警告:「若是落兒出了什麼事,我要你全族陪葬!」
說完,拂袖而去,留一眾官員暗自揣測。
全族陪葬?豈不是整個王家都完蛋了。一個「落兒」就能逼得他如此,除了他現在最寵愛的歐陽落外,還能有誰?
聽到「落兒」兩個字,歐陽昶曦也是嚇呆了,撥開眾人,向殿外匆匆奔去。
他知道,那是他的落兒。還有,他們的孩子!
堯弘帝趕到落霞宮時,早已有一幫太醫在為她治療了,因流產見血,硬是將堯弘帝等人隔在了房外。
讓人意外的是,慕晟熙竟然也在這裡。
還沒等堯弘帝開口問話,慕晟熙便自己答了:「公主出事時我正好也在街上閒逛,她身邊沒一個得力的人,我便將她直接帶進宮搶救了。」
「什麼叫做沒一個得力的人?」堯弘帝質疑,他這話總覺有狐疑。
慕晟熙不自覺輕笑一聲,才說:「一幫手無縛雞之力之力的丫環,出事時還一個都不在身邊,這樣還叫得力嗎?」
「她身邊不是還跟著一個武藝高強的女子嗎,人呢?」堯弘帝一時情急,也順著他的話想下去了,矛頭直指歐陽昶曦。
慕晟熙又是一笑,笑得很是無奈。
「是呀,那麼好的一個護衛,偏偏在需要她的時候不見了。」
兩人說著,根本沒察覺到歐陽昶曦也已經來到了這裡。
「我回來了,落兒由我來保護!」
不理兩人,丟下這樣一句話,便與推門往室內衝去。
「你現在不能進去!」
慕晟熙一把拉住了他,態度極其強硬。
「放手!」
歐陽昶曦臉色陰沉之際,話語冰冷不帶絲毫溫度,隱隱中透著只有地獄才有的血腥冷戾,此時阻攔他,無疑是找死。
「太醫在裡面搶救,男子不宜入內。」
見二人形勢緊張,堯弘帝忙出言緩和。
「她需要我!」
歐陽昶曦甩手,企圖掙開慕晟熙的束縛,慕晟熙卻還是不依不饒,死死抓著他,不讓他進去。
「這就是你說的保護嗎?她在你身邊,除了受傷外,還有什麼?」慕晟熙真的很惱火,好好的一個人兒交到他手上,每次都整出這樣的意外。這一刻真的不想讓他進去,好像,他帶給她的只有痛苦。
「放手!你沒聽見她很痛苦嗎?」
歐陽昶曦說完,慕晟熙便無力鬆開了手,看著他衝了進去,自己卻還是在門外候著。
現在,她需要的只有歐陽昶曦一個人。每逢危急時刻,她心中想的,口中念的,全是歐陽昶曦。
看著歐陽昶曦衝了進來,瑤妃先是一愣,還來不及轟他出去,他便已經從她手中將落兒奪了過去。
想著身子上的血已經清理乾淨了,瑤妃也便任由他這樣了。
他只是緊緊地摟抱著她,一句話也沒說。好像這樣,就能帶給她安慰,也帶給自己鼓勵。
他背對著眾人,沒人能看清他的臉。
看著這樣的兩人,瑤妃也覺得他們很辛苦,遂遣了眾人,隨著他們一同出去了。這個時候,是該給他們兩人留點空間了。
「落兒怎麼樣了?」
見著瑤妃出來,堯弘帝便很是擔憂地上前詢問著。
瑤妃沒理他,拖著疲憊的身子走過在外候著的兩人,在大廳裡尋了個位子默然坐著,一臉看不透的傷感。
聽著門處有些動靜,她才有懨懨地開口:「不要進去打擾他們!」
一句話,像是請求,又像是命令,卻是止住了蠢蠢欲動的兩人的腳步。現在他們進去,又能幹什麼呢?
大廳裡很靜,屋內也很靜,靜得連呼吸聲都很難聽清。
歐陽昶曦緊緊地摟抱著她,像是要把她揉進自己骨子裡去一樣,又像是想要讓她感到疼痛,然後醒來看他一眼。然,她一直都是昏昏地睡著。
她的睡顏是那樣的安詳,他真的不忍心去擾醒她。好像只有這個時候,她的眉眼間才會這樣自然,毫無壓力。
手習慣性地插入她發間,一下下地梳弄著,好像是想要通過這種方式讓自己安心。聞著那熟悉的淡淡體香,他激動的心漸漸變得沉穩下來了,卻還是忍不住想起那個剛剛離去的嬰孩。
他們的孩子,終究還是離開他了。
給了他第二次的機會,他還是以這樣慘烈的方式結束了他的生命。這樣的他,下一百次地獄也夠了吧。
懷裡的人兒好像動了動,好像是醒了。他重新偽裝好臉上的容顏,鬆了鬆緊緊摟著的手,看著她薄薄的雙眸緩緩睜開。
「三哥哥。」
醒來的歐陽落僅是這樣柔情喚了他一句,便又深深地埋進了他懷中,依戀著那個溫暖的懷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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