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眾人落座,演出即將開始。
由於歐陽落在宮中並無什麼地位,而又住在睿王府上,安排的位子自然便在睿王的案几上。這本無可厚非,但在某些人眼中,無疑是將她視作了罔顧倫常之人。
暮落坐的位置,是留給未來的睿王妃的!
就像對面太子一側坐的便是他的側妃,亦是駱家中人。而簫筱則是坐在公主皇后的案几旁。
眾人充滿非議的視線總是時不時向暮落投來,尤其是那些外邦使者,雖然很不舒服,但她只得微笑回之。
你以為她想要坐在這裡嗎?
這裡的一切,連落座那裡,她都沒有發言權,只有服從!
再環顧四周,壽星堯弘帝高居大殿中央,獨坐龍案,佔據了全安慶殿最好的視角。兩側下方分別安置著皇后和王貴妃的案幾,歐陽簫筱與歐陽煙雨各伴於其側。再之後便是太子與睿王,太子之後便是景國太子慕晟熙,然後是昊國大皇子蘇譽。而暮落的右側卻是一個空著的案幾,之後才是陽國使者。如此推測,那人應該就是齊山天雲寨的寨主君韶翊了。只是,怎樣的一個人竟會在這種場合還缺席呢?
可她是沒有機會近距離一睹尊容了,剛落座不久,簫筱就笑著將她從歐陽昶曦身邊借走了。她說話後,她的自由來得容易多了。
剛到後台,簫筱就焦急地問她:「落兒,伴舞的人呢?來了沒有,演出都快開始了。」
暮落曾答應簫筱,在演出當天幫她找到一名合適的伴舞,保證讓她的演出更加完美。
暮落笑著打趣她:「瞧把你急的,不是還沒開始嗎?」
簫筱更加急了,輕推了她一把,說:「你還笑,都要開始了,還沒見到伴舞的人,若沒有伴舞,我的節目怎麼可以達到壓軸的效果呢?」
暮落依舊笑著對她賣關子:「她歐陽煙雨不是不上場了嗎?你還這麼在乎幹什麼?」
「可是……可是……」
可是了半天,她終於還是說出了自己的擔憂:「可是,我已經向父皇保證過了,一定會給他驚艷全場的禮物的。」
難怪?
原來如此!
這個孩子,為什麼就自己往火坑裡跳呢?
見暮落出神兒,她又催道:「你倒是快說呀,人究竟來了沒有呀?」
看著她這樣猴急的樣子,暮落本來應該放聲笑的,可這時,卻是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看來,這趟渾水,不論她願與不願,都得下了!
暮落決定不再逗她了,直接回答:「來了!」
「在哪兒呢?」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然後,暮落看見了她那微張的「O」型嘴,半天未合攏。
簫筱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半晌,才緩過神兒來,帶著一臉的不相信說:「不會是你吧!」
暮落聳了聳肩,癟嘴道:「怎麼,不行嗎?我的舞技可是不差的。」
「不是。」
「不可以!」剛緘默了一小會兒,她又好似惶然醒悟,大聲制止,神情是暮落從未見過的嚴肅。
「太醫說過了,你的腿傷連快跑都不可以,怎麼能跳舞呢?」
「可是,你現在再到哪兒找人去給你伴舞呢?即使能找到,她能跳嘛?這支舞,這首曲,都是獨一無二的!」
「但是……」
暮落知道,她心動了。可她還在猶豫著什麼呢?
又是片刻,她才擠出了下文:「但是,你若受傷了,我怎麼向三哥哥交代呢?即使沒事,她也不會放過我的。」
原來,這就是她的擔憂所在。
歐陽昶曦,又是他!
無時無刻不在阻擋著暮落。
「放心吧,我的腿傷我自己心裡有數,沒有那麼嚴重,只是太醫說得太重了,我不會出事的。」暮落幾乎是拍著胸脯向她保證的,在這樣的關頭,即使她的腿真的傷了,她也會繼續的。
而她,歐陽簫筱,終究有抵不住的誘惑,很快就投降了。
伴舞之事,只有她們兩人知道,連太子爺蒙在鼓中,但願到時他還能繼續配合。
這曲,這舞,這詞,這戲,都是暮落精心準備的,怎麼可能讓它不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