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昶曦卻比暮落想像的要冷靜得多,只是隨口一說:「無所謂,你額娘只為你取了名,是你自己強行要姓『歐陽』的,如今改隨母姓也是可以的。」
她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歐陽昶曦故意裝傻也就算了,而她竟然還悲催地和她娘同姓。
這難道就是她叫 「暮落」的最終意義所在嗎?
暮落怕是他沒聽清楚,再一次開口:「那個,我的暮是『日暮』的『暮』,與一般的『慕』姓是不一樣的。」只是這一次卻失去了剛才的勇氣,聲音小得像蒼蠅的嗡嗡聲。
他終究還是聽清楚了,淡淡說:「我知道了。」
雖然語調還是平和的,但是他那緊攥的拳頭已暴露了他壓抑著的怒火。
此刻,他應該質問她為什麼不早說,甚至為她的欺騙而大發雷霆。不是嗎?
但是,他卻只是繼續問:「然後呢?你想去哪裡?」
本來暮落不該妄想他會放了自己的,但是,既然他都這樣問了,她又怎麼好不回答呢,機會來了就得果斷地抓住。
「我也不知道,想要離開這裡,雲遊四海,也許還會找一個合適的地方定居。」
這確實是暮落的打算,只是一時忘情,忘了對面還有一個可怕的人。
「原來真的是想走了!」
這句話被歐陽昶曦說得意味深長,不知是在對暮落說,還是在對他自己說。
之後,室內陷入了一片沉默中,特別的靜,靜的連燭花跳動的聲音也能聽清,靜的讓人覺得後怕。
這就是所謂的暴風雨前的寧靜。
良久,歐陽昶曦站起身,說:「不論你是歐陽落,還是慕落,都是我堯國的十九公主,現在住在我睿王府上,普天皆知,不要想著其它的了。」
就這樣,他居高臨下,宣告了他的主權:她是他的人,他不可能放她走的。
這樣一來,暮落不走是不可能了的。一個只是長得像的人都不會放過,足以說明他有多在乎歐陽落了,她如果再待下去,肯定是凶多吉少的。
他準備離開,暮落也要做最後的掙扎:「我真的不是歐陽落!你說我是在皇宮後花園裡跌入池塘的,卻又是在十天後在恆河邊找到的我,你不覺得很奇怪嗎?且不說地點出現了差錯,一個正常人十天不吃不喝早已死了,更別說是奄奄一息的歐陽落了。所以,我不是她。請你放我走吧,也放過你自己。」
她個人覺得這一番話條條在理,足以點醒他,卻不料惹惱了甘願糊塗的歐陽昶曦。
他猛地回過身,一步步接近暮落,絲毫不掩飾他的怒氣。
「那你告訴我,你既然不是落兒,又為何現在才告訴我?」
確實,暮落還真不知道該怎樣回答他,難道告訴他自己只是一縷孤魂附在歐陽落身上嗎?誰會信呢?
「你既然都已經決定要做歐陽落了,又為何反悔,想要離開呢?」
誰會想到你們之間會是那樣的關係呢?她在心中小聲嘀咕,不免露出了埋怨的表情。
「你發現了我們的關係不純,很鄙夷,是嗎?害怕我對你做出什麼,想要迫切地離開我,是嗎?」
既然他都知道,應該是從她開口就知道了吧,她還有什麼話好說呢?
「是真的嗎?」暮落自覺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而且還有些天真的想一探真假,如果她不是偏偏附在了歐陽落身上,興許還會羨慕他們兩個。
但她卻忘了災難已經降臨。
「是真的。」他十分肯定地告訴她。
然後他一步一步向暮落接近,而等她發現之時早已經無路可逃,只能不停地向後躲。如果開始他還只是想要嚇嚇她的話,那麼現在,她的躲避已經徹底激起了他的怒火,不知接下來他會幹出怎樣的舉動。
他逼近暮落,一把抓住她的雙肩,想要制止她的逃竄。而為了讓他冷靜下來,暮落也停止了躲避。但願,但願他能清醒過來。
他架住暮落的上身,問她:「想知道嗎?」
暮落怔了一下,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