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王一愣,收刀已經來不及。眼看著趙無量的一擊重拳從下而上襲至面門,野王本能地向後躥出,但趙無量的拳頭還是打在了野王的下巴上。月光下,一線猩紅的鮮血從野王嘴裡噴出,整個人被頂飛。
按說一般的人受到這樣的致命重擊,不說重傷,暫時也失去了反抗的能力。然而野王卻並沒有,身體騰空的瞬間,竟然完成了一個跳躍,手中銀亮的鏈子隨之舞動,插在地上的鐮刀旋轉著飛了回來,直打趙無量的後脊。
趙無量幾乎全部賭在了那一拳上,眼看著這一拳並沒有給敵人致命重創,趙無量心下生疑,見黑暗中銀光閃動,急忙向左側湖邊一個翻滾。
噗嗤一聲輕響,趙無量瞥一眼,飛鐮不偏不倚正插在剛剛自己所處位置的大地上。野王落到地上,手臂一抖,銀鏈像獵豹的尾巴在空中畫了一個圈,打了個響,飛鐮絕地而起,側向飛出。在野王手中,這飛鐮就像長了眼睛,趙無量落在哪裡,它便打在哪裡。
趙無量大喝一聲,縱身而起,翻身跳入湖中,由於身子是正面向上,因此從飛起到落入湖中,趙無量一直在注視著野王,深邃而冷傲的眼神令野王的手臂為之一顫。但飛鐮還是跟了出去,直奔騰空的趙無量。
撲通一聲,平靜的水面像是被戳了一個大洞,趙無量的身子墜入其中,而就在水花飛濺的瞬間,飛鐮也射入其中,追向趙無量沉入湖底的身體。
野王手臂向上一挑,鏈子飛出,帶著細碎的水花,然而細長的鏈子收上來之後,飛鐮卻不見了。野王拿在手裡看一眼,鏈子和鐮刀連接處的鐵環竟斷開了。
「怎麼可能!」野王看向水面,此時水面上還有細小的波紋一圈一圈蕩漾開來,飄向遠處無盡的黑暗中。
野王向回走,還沒到桃花的那一排房子的時候,屋子裡的燈亮起來。兩個人從裡面走出來,迎上了野王。
一瘸一拐走在最前面的是劉大瘸子:「人頭呢?」桃花在後面,聽見這話,嚇得不敢看野王,但還是偷偷瞄了兩眼,見也沒什麼,便抬頭正視起來。
野王沉默著,鏈子已經纏在他的手臂上,外面蓋著衣袖,看不出來。野王還在回味著剛才和趙無量的戰鬥,他還是不甘心。
劉大瘸子見野王半天沒動靜,雖然對他所有忌憚,但還是鼓起勇氣問:「人頭呢,你不會讓他跑了吧?」
野王冰冷的眼瞪向他:「從來沒有獵物能從我的手裡逃脫。」
桃花低著頭,不敢再看野王一眼,更不敢多說話,只是呆呆地躲在劉大瘸子的身後。劉大瘸子一聽,臉上的笑容僵住了:「你讓他跑了?」
「我說過,沒有獵物能從野王手中逃掉。」野王冷冷地看著劉大瘸子,「只要你信守承諾,給我們族人足夠過冬的魚乾,三日之內我便給你一個滿意的交代。」
「三日?」劉大瘸子搖頭,「太長了,他手裡還有我們重要的東西,必須盡快把他抓回來,不管怎麼樣,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野王冷哼一聲:「你放心,他受了重傷,如果不能及時止血,今晚便會在山中的某個角落裡像一隻野狗一樣死去。」
劉大瘸子恨恨道:「重要的是硬盤,我倆的事要是敗露了,你也別想好到哪裡去。」
野王似乎被激怒了,一把抓住劉大瘸子的衣領,幾乎將他拎了起來:「我早就給你說過,女人是老虎,碰不得,你偏不聽。」
劉大瘸子看著野王,辯解道:「難道我要像你們一樣玩男人嗎?」
「你不配!」野王隨手將劉大瘸子扔了出去,彭地一聲,劉大瘸子屁股著地,疼的他齜牙咧嘴,桃花趕緊上去扶他。
劉大瘸子突然甩開桃花的手:「不用你扶,我自己能起來。」
野王轉身向山林走去,劉大瘸子費力地從地上爬起來,在後面大叫道:「你要是抓不到他,就別再來見我。」
野王此時已經步入黑暗,劉大瘸子呆呆地看著野王消失的方向,猛地感覺有東西快速飛來。嗖的一聲,鏈子掠過劉大瘸子的頭髮,飛向後面。只聽砰的一聲,劉大瘸子回身看過去,只見鏈子的前端已經穿透了後面的牆壁。
劉大瘸子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桃花在旁邊看著,這時看看四周,走上前來,伸手挽住了劉大瘸子的手臂:「消消氣,咱們回屋早點休息吧。」
劉大瘸子看一眼桃花,甩開手臂:「急什麼急,不能進屋再說嗎,萬一再有人在暗處拍了照咋辦?」
桃花怨恨地瞪了一眼劉大瘸子,罵道:「我急了?有本事你別上老娘的床。」說完轉身進了屋。
「呸!」劉大瘸子向地上吐了口濃痰,轉身離開。然而剛走兩步,旋即又停下來,伸手到褲襠裡撓了一把,轉過身向房子走去,「老子還沒干夠呢。」
草棚中,油燈的火苗微微跳動著。
一個男人躺在草蓆上,旁邊坐著一個皮膚黝黑的女人。女人手中是一個石臼,裡面放了一些草藥,女人搗完草藥,將搗爛的草藥敷在了男人已經被縫合的傷口上。
當這一切做完,女人又在男人的大腿上打了一道繃帶,這才舒了口氣。整個過程中,男人沒醒,但卻一直說著夢話,嘴裡一直重複念叨著一個人的名字「小雅」。此時額頭上竟是一層細密的汗水,女人用衣袖輕輕擦拭。
這時一個少年光著腳從外面闖了進來:「姐姐,這個男人是我的,你就給我吧。」
女人看都不看他一眼:「他是我救回來的,是我的俘虜,為什麼要給你?」
少年不服氣,胸口起伏著:「是我把他背回來的,我要在族人面前驗身,然後割下他的頭顱,顯示我的勇氣。」
女人站起身,看著少年:「我記得明年你才到驗身的年紀吧。」
「野王的兒子比我小一歲,他去年就已經驗身了,現在有好幾個男奴整天玩。」少年還沒有放棄,一雙暗紅色的眼睛看著女人。
女人還是搖頭:「這次不行,你想要驗身顯示勇氣,就要完全靠自己,去吧,總有一天你會有屬於你自己的男奴。」
「哼!」少年冷冷地看一眼躺在草蓆上的男人,轉身離開。
見弟弟離開,女人轉身也出去了,這事他還沒有向父親稟報,雖然那是自己的俘虜,但是看著男人大腿上撕裂的傷口,女人謹慎起來。
然而當女人剛離開草屋,少年卻去而復返,看著姐姐遠去的身影,一臉興奮地竄入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