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地叉出一塊披薩細細咀嚼,垂眸掩蓋著自己的心思:「味道的確比想像中的好很多。」姚皓然對安心妍點頭。
「可是你只能吃一塊,你的胃不好。」
「哦,我的胃遇到你,看來是有福嘍。」她的一顰一笑總是能輕易牽動他的心,一如初見時的怦然心動,姚皓然整個人因為氣氛輕鬆說話也隨意起來。
「你送的木槿很美,可是不太禮貌噢,送花給女孩子應該親手送到對方手上才對。」
「經你這樣一說,的確不太禮貌。主要是擔心會被拒絕,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他半真半假。
「你太沒有自信了,沒有人會拒絕自己所愛的人送的花。」安心妍勇敢地直視他的黑眸。
他拿住叉子的那隻手有些抖,控制不住地在盤子上劃出一道尖銳的響聲。
「皓然,我們在這個燈紅酒綠嘈雜喧囂的世界裡,往往忽略自己內心深處最真實的渴望。太多的吸引,太多的干擾,有時為了面子,或者是為了自尊。可到最後放棄的可能恰恰就是自己最想要的。
皓然,一輩子時間太短暫了,我們不能在以後的歲月裡留下悔恨和遺憾。」
「沒想到一份品相不好的披薩就能讓你悟出這麼多的人生哲理。」姚皓然避重就輕地說道。其實心裡早就掀起軒然大波。
他迴避的態度讓安心妍心裡更加地為他心疼。她用叉子戳著披薩上面的番茄:「其實我今天過來是想告訴你,我一個最重要的決定。我要結婚了!」看來得嚇嚇他,看他還會不會風輕雲淡。
他耳朵嗡嗡作響,誰要結婚?
安心妍終於在他的臉上捕捉到不再淡定的神色,她喜悅地故意把聲音提高了幾分:「唉,不知為什麼,我第一個就想告訴你,和你分享。所以你是到目前為止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她和秦楓舟要結婚了嗎?血色瞬間從他的臉上抽離,人似乎掉進了冰窖,從心底一直涼到了腳尖。他只剩下灰敗的面色強行撐著:「至少說明我值得你信賴,那你想要什麼禮物?」
他聲音鎮定得讓人揪心,平板的語氣裡帶有不易察覺的顫音。
「你為什麼不恭喜我呢?為什麼不想知道那人是誰呢?」
「好吧,他是誰我早晚會知道的,你只要覺得快樂幸福就行了。不過現在已經很晚了,我還是先送你回去吧。」見鬼,他不想恭喜,絕對不想。五臟六腑因為疼痛擰成一團,他不得不對她下逐客令。雖然他很想和她單獨呆在一起,但絕對不是現在。
「其實這是我一個人的決定,他還不知道呢。你說如果我主動向他提出來結婚的事,會不會受到嘲笑呢?」
「怎麼會呢?我想沒有人能夠拒絕得了。」
「那就太好了,那你說我是直接開門見山地說呢?還是製造點氣氛再說好呢?」她彷彿看不見他灰敗的面色,一副憧憬幸福的小女人模樣。
姚皓然看著自己碟子裡剩下的一小塊披薩,撕心裂肺的痛楚早已讓他失去了食慾。他低著頭聲音飄忽:「怎樣都可以。」
「嗯,我知道了。」安心妍微微上揚的眉眼笑得愈加的嫵媚動人。她從餐桌中間的花瓶裡抽出一支粉色玫瑰:「皓然,送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