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葉瀾。」老爺子指著面前的棋盤,說:「你要是這把棋贏了爺爺,爺爺就給你準備資料,到時候讓人親自送到你手裡。」老爺子有意為難葉瀾,他的棋藝是老爺子教的,他從來就沒有贏過老爺子。
葉瀾輕笑,他說:「爺爺,我不拿自己的婚姻來賭,我是認真的。」他拿起一枚棋子,說:「不過,我可以陪爺爺玩一局。」
老爺子怔住,看來葉瀾是真的認真了,他不冒一點險。他笑著點頭,和葉瀾開始對弈起來,不過很快就落在下風了。他開始走的不是那麼順暢了,拿著旗子,舉棋不定,皺著眉,陷入長思。
良久之後,他才把旗子隨意的放下,說:「看來爺爺是老了。」看著葉瀾輕鬆的樣子,他怒瞪葉瀾,說:「你小子,我現在才知道,原來以前你竟然都是讓我,啊?」
以前和葉瀾下棋,他輸了反而呼吸很沉重,現在他贏了,卻是很輕鬆。看來,他一直是想著怎麼讓自己,老爺子感歎,長江後浪推前浪。
「爺爺,我不讓著您,你要是輸了就會生氣,就會給我安排更多的課程。」
葉瀾收拾了棋盤上的棋子,也不看老爺子。他現在倒不怕被多安排課程了,難不成爺爺還能讓他再去學校。
老爺子伸手去打葉瀾,最終又沒捨得下手,說:「你這小子,我是那麼小心眼的人嗎?」
葉瀾看著掛斷的電話,想著爺爺的話,春節帶肖星稀去爺爺那裡,也算是把結婚的事訂下了。只是,想到肖星稀最近情緒一直不是很好,不知道她會不會不願意去。想著,車子已經到了家,他推開車門下車,進屋的時候就看見自己的父母都坐在沙發上。
一個在看報紙,一個在看文件,兩個人之間的距離足足能坐下三個人。他無奈的搖搖頭,多少年了,他們都是這樣過來的,在外面貌合神離,在家裡,連貌合都懶得裝。
葉禮正看著葉瀾回來了,他放下報紙說:「葉瀾,你過來一下。」
端坐在那邊,語氣裡的不容抗拒,透露著他的威嚴。
葉瀾走近兩步,他說:「爸,我還要去給小福和星兒送飯菜,有什麼時候晚上再說。」
「我就說兩句。」葉禮正指著自己身邊的座位,示意葉瀾坐過去。
見葉瀾無動於衷,他說:「你爺爺來電話催我和你媽回去,至於你的婚事,爺爺的意思是,春節去老爺子那邊辦了。」
任琴不滿的看著葉禮正,再瞄了一眼葉瀾,說:「為什麼非得和蘇廷芳的女兒糾纏,葉瀾,你長了三十幾年,什麼時候給人送過飯,你這幾天是做什麼,爺爺要是知道了……」
「阿琴。」葉禮正喝止她,說:「星稀她為什麼會弄成現在這個樣子,葉瀾照顧一下也無可非議。」
任琴這下怒了,她站起來看著葉禮正說:「葉禮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要是自己身體好,也不至於這隨便嚇嚇就流產,還能怪我嗎?」
「這事不怪你,那二十幾年前你抱走廷芳的孩子……」
「葉禮正,感情你還是為了蘇廷芳來責備我,你怎麼不想想當初,我在外地就職,要不是你們倆天天在一起,我會……」
葉瀾看著吵鬧的父母,只是淡淡的去了廚房,拿戚兩個保溫桶,然後走了出去。這樣的場景從她五歲開始就沒有停過,幾十年了,內容都沒怎麼變過。他不明白自己的母親為什麼老是不信任爸爸,芳姨照顧他那段時間,一直和爸爸以禮相待,什麼都沒有。
他不是沒有幫爸爸辯解過,只是媽媽指著他說他也被芳姨迷惑了。後來爸爸也懶得再解釋,反正芳姨也消失了,他也就習慣每次都冷眼看著他們吵鬧。反正他們在外人面前也是一對和睦的夫妻,手挽著手,連臉上的笑容都那麼真誠。
他從小就看著這些,所以他抗拒家裡的人和家裡的事業,他要離開,要做自己喜歡的事。後來,他和爺爺攤牌,他知道爺爺不喜歡先斬後奏。爺爺只是說如果他堅持,可以自己出去發展試試,爺爺就當什麼都不知道。
他知道只要爺爺不管,其他人就管不了,於是他從國外起家,做大了再回國做。那個時候,爸爸媽媽雖然也是氣,但是爺爺只是輕咳一聲說好好做,其他人也就沒法了。
爺爺不能太明顯的支持他,畢竟家裡還有其他躺兄弟姐妹,而其他的孩子都接受了家裡的安排。後來,他在C市站穩了腳跟,儘管很多人都認為他的成功,靠的是家里長輩各方面的通融。爺爺是知道他的心性的,所以,一直以來,只要他不開口要求,爺爺都不會主動幫他。這一點,他感到很欣慰,他喜歡這種獨自一人攀向巔峰的感覺。
這樣的感覺就好像,他身邊一直不缺女人,可是他遇見肖星稀的時候,他淪陷了。因為她說過,她不愛他時,他的一切外在和內在的條件都沒法讓她動容,她如果有一天愛上他,也不會因為這些東西。他在追逐她時,她在拚命逃開,沒有任何理由,只是因為不愛。這樣的感覺,讓他覺得她真的很獨特,是和他從小接觸的圈子不一樣的。
蘇廷芳進了病房的時候,肖星稀正站在窗邊看著外面的蕭條的景象。冬天了,外面的一切看上去都那麼沒有生氣,就好像肖星稀現在的臉。
肖星稀聽到有人開門的聲音,她沒有回頭,只是問:「來了?」
「嗯,星稀……」蘇廷芳走上前兩步。
她的女兒就在她面前,她多想上前去抱抱她。可是她的語氣和態度都那麼冷淡,她一定在責怪她,怪她沒有看好她,怪她讓人有機會抱走她。
肖星稀閉上眼,她問:「他是誰?」
蘇廷芳愕然,雖然她想過肖星稀會問他,可是,她這樣突然,她還是有些錯愕。她知道肖星稀問的是她的生父,她回憶著許久之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