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瀾進來就看見肖星稀在笨拙的玩著憤怒的小鳥,看來她平時真的太忙了。葉瀾付了扶眼鏡,低下身子,看著肖星稀糟糕的成績,笑著說:「你還不如小福玩的好。」
肖星稀笑著說:「我太忙了,哪有時間玩遊戲。」她動著鼠標,說:「一開電腦都是寫字。」見成績還是不理想,她退出遊戲,說:「走吧,買好衣服剛好可以接小福放學。」
葉瀾和肖星稀出去了,他們不知道公司裡的人都炸開鍋了,都在討論這個女人到底是不是老闆娘。小福是經常出現在公司裡的,以總裁對那小孩的寵愛來看,一定是總裁千金了,大家還一直猜測誰是這位千金的母親呢。只有總裁的秘書知道,這位不就是前段時間闖進總裁辦公室,後來在節目裡看到的《彼岸夢落》的創作作者嗎。
她就說老闆怎麼會回來不久就投拍這小說,老實說,她一直覺得《彼岸夢落》有些悲情,不適合拍成電視劇。當時開會的時候,大家都這麼說,不過老闆一直堅持,後來拍攝也就水到渠成了。現在想來,總裁這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啊,果然是總裁的風格。
葉瀾是怎麼知道肖星稀是一個作者的呢,他剛聽到小姨說肖星稀單身帶著女兒,還一早就辭了工作,他就想肖星稀靠什麼生活。他知道肖星稀和文常季初人在一起,但是她瞭解的肖星稀絕不會讓他們幫她養女兒。他找人查了她,才知道她現在已經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作者,才有了要投拍他小說的想法。肖星稀的筆名是星斗,她在作者簡介裡特別說明了,斗不是三聲,而是四聲,她想要鬥得過命運。肖星稀小說,葉瀾命運看過,之所以會選擇《彼岸夢落》,是因為這是肖星稀的第一部小說。
季初人醒來的時候,已經天黑了,他看著空蕩蕩的床和空蕩蕩的屋子,搖頭。他關上臥室的門,然後上樓去了畫室,他很快就在門口的地毯下找到了鑰匙。季初人打開門,推門進去,一室都是小福的成長畫,他走的時候怎麼放,現在還怎麼放著。他看見牆角多了一副畫,那是他臨走的時候沒畫完的工筆畫,他看見自己的畫被肖星稀完成了。
那個本來哭泣的男子,彎著眼睛笑著,和那女子的笑容相映成趣,兩個人眼裡充滿了愛意。季初人笑著伸出手去,卻終不敢觸碰那些美好,他多怕那是幻覺。就好像臥室裡肖星稀和小福的影子,只要伸出手去,才能意識到一切都是假象。季初人收回了自己的手,在畫的前面站了很久,捨不得離去。季初人心裡是矛盾的,他多麼希望那不僅僅是一幅畫,而是現實。同時他又希望那就是一副畫,永遠鐫刻著幸福,恆久不變。
最終,季初人還了轉身了,他來到畫板前面,愣住了。上面是他,笑著的他,懶懶的他,看起來壞壞的他。肖星稀筆下的他,也是她心裡的他。季初人看著右下角,肖星稀的名字和日期,然後撤下那張畫。季初人打開小隔間,裡面全是他畫的肖星稀的笑臉,季初人笑了。肖星稀,或許以後,我只能在這裡看到你的笑容了,我會將他們全部收錄心底。
季初人把那些畫全部搬了出來,人打電話給伊楠,讓他過來幫忙。季初人看著伊楠找來的人,把那些肖星稀的畫像搬了出去,他看著牆角那副畫,再次走了過去,伸手撿了起來,帶走。肖星稀,我走了,如果有一天你還會需要我,我會立刻出現,肖星稀,我沒有放棄,只是尊重你的決定。
伊楠看著季初人,從他手裡拿過那副季初人緊緊抱著畫,因為他看到背面有一段文字:我渴望活在陽光下,卻總是遇見雨天;我想要將年華飄灑,你卻為我撐傘,指給我一片彩霞;期待走出迷離,卻走進深深情網,苦苦悲慼;這不是結局,但我卻聲聲歎息;當回憶被撕裂,思念成災,眼淚決堤;愛情是花朵,不一定結果,卻一定美麗。
「季初人……」伊楠看著季初人,給他看那段文字,季初人看著那段文字,笑了。
肖星稀,我本是這個世界裡的一顆沙粒,混跡在這渾濁的空氣裡。我曾經迷茫,我本該屬於荒煙沙漠,卻不知為何來了城市,這個世界不懂我,我也不懂這個世界。我憤怒過,消沉過,恨過,怨過,惱過,傷過,痛過,卻從來沒有哭過。直到遇到你,我才知道,為什麼我那樣怨恨這裡,卻還是不捨離去,我竟然在等待一個能帶我走出迷離的人。
你的出現,讓我找到了出口,我開始融入這裡,我不再是一顆憤世嫉俗的沙粒,我們相偎相依。本質上,我們是同一種人,同樣的在這片並不精彩的天底下,找不到自己。也許你說得對,愛情沒有結果,也很美麗,我一定會珍藏你給的美麗。
「謝謝。」季初人看著那段文字,再翻過來看那幅畫,說:「謝謝你,肖星稀,你給過我這樣的美麗。」
伊楠拍拍季初人的肩頭,說:「你還有哪裡想去?」伊楠幫助季初人,他不想看到季初人每天行屍走肉的過著,他去求他的哥哥幫忙,季初人才能在國內逗留這麼久不被發現。
「哪裡都不去了,她在這裡。」季初人摸著胸口,然後指著自己的腦袋,說:「記憶,在這裡。」
伊楠歎息,他說:「季初人,你知道嗎,我現在才知道原來我對你的喜歡,多麼膚淺。」他釋懷的笑了笑,說:「我一直暗示自己,告訴自己,我和別人是不一樣的,我喜歡的不是季初人迷人的外表。」他看著季初人,說:「我喜歡的確不是你的外表,可是我迷戀你的孤獨,喜歡你總是冷漠的看待世人的態度,卻忘記了,你也渴望被人理解,想要找到一個懂你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