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了,胃出血,在北京做了手術,執意沒養好傷口就出院,結果回來傷口就裂開了,現在還在醫院呢。」文常癱坐在椅子上,折騰了一天,有些累。他聽不見季初人的聲音,才意識到剛剛一放鬆就把肖星稀的真實情況說了出去,他趕緊坐直了身體,閃爍其辭,說:「不過,傷口已經處理好了,沒什麼大礙了,你不要太擔心了。」
「她怎麼那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這讓我怎麼放心?」季初人蹙眉,眼裡都是擔憂,他說:「那小福呢?」
「小福在歐家,她不知道肖星稀生病的事,肖星稀讓瞞著。」文常說:「嘿嘿,季初人,哥有點累了,明天還要上班,先去睡覺了啊。」說完,他趕緊關了視頻。慘了,他好像闖禍了,季初人會不會難過得幾天睡不著覺。
第二天,肖星稀在病床上度過,哀求了好久,才求到於婷婷把她的筆記本拿過來。於婷婷和文常都要上班,所以,無聊的肖星稀只好選擇碼字。這天晚上是文常守著肖星稀,半夜的時候,他覺得有點渴,起來找水喝,飲水機裡沒有水了,他打算出去買一瓶礦泉水。文常推開門,愣住了,季初人站在門口,他連忙讓他進去。
季初人坐在肖星稀的床邊,他牽起肖星稀沒掛水的左手,輕輕的握住,放在臉上婆娑。這些年來,肖星稀很少生病,也不知道是意志堅持,還是身邊的人把她照顧得太好。看著肖星稀安靜的躺在那,季初人微笑著,能再次看到她,真好。他取下帽子,俯下身子,在肖星稀的額頭上落下一記輕吻,然後轉身離去。
文常看著季初人出來了,他問:「不是說不回來嗎?」
「找了一個朋友弄一個假護照,我不能不回來。」季初人戴回帽子,說:「除了生小福,這幾年,她什麼時候住過院,我不放心。」
「哎……」文常歎氣,他在走廊上的椅子上坐下,說:「季初人,你要一直這樣放不下,以後的生活怎麼過,你可以偷偷的回來看她一次,兩次,卻不能留在她身邊……」
「不要緊……」季初人笑著說:「能偶爾看她一次也是好的。」他看著文常,褪去笑容,說:「我不能逗留太久,肖星稀和小福,拜託你和於婷婷多照顧下,我要走了。」
「這麼急?」文常看著季初人站起來,他也跟著站起來,說:「我送你吧。」
「不用了,要是葉瀾發現,以後這樣的機會都沒有了。」季初人說完,就大步往醫院外面走去,走得那樣堅決。誰又知道他內心的掙扎,如果他不快點離開,他怕自己會捨不得走,他不能因為自己的自私害了肖星稀和小福。
看著季初人的身影沒落在拐角處,文常長歎一聲,說:「肖星稀,我現在真的不知道你到底是幸還是不幸,你幸運在有季初人這樣無私的愛你,你不幸在你對季初人有了感情,卻不能在一起。」
這一刻,文常有些恨葉瀾,他從來沒這麼恨過葉瀾。四年前,他覺得肖星稀的決絕傷害了葉瀾,他對葉瀾是有同情的。而現在,葉瀾為了得到肖星稀和小福,活生生的讓肖星稀再一次陷進乾淨的沼澤裡,他認為葉瀾相比肖星稀而言,更無情。
如果愛,為什麼不能像季初人一樣,大大方方的送她幸福呢,即便最後肖星稀和葉瀾在一起了,他堅信,肖星稀都不會葉瀾產生感情。想到葉瀾受傷的手臂,文常的恨似乎又減少了一些,葉瀾,也不過是感情裡一個可憐的人罷了。
人總是不一樣,誰又能要求別人像要求自己那樣呢。或許愛情本來就是自私的,誰又不想和自己愛的人在一起相守到老呢。葉瀾本來就有他的驕傲,他愛肖星稀,肖星稀又生了他的孩子,在他的觀念裡,肖星稀和他一起是理所當然的。
而愛情又是無私的,當你心愛的人和你在一起不能快樂的時候,你自然會選擇放手,這就是季初人。他一直將自己的溫情化作春風,圍繞著肖星稀,肖星稀不是花,她只是曼珠沙,沒有華。這個世界總是那麼奇妙,在肖星稀被季初人的溫潤的春風感化,即將為他綻放的時候,突如其來的打擊讓他們還沒來得及開放的花,就這樣隕落,飄散。
當第二天肖星稀醒來的時候,她總覺得額頭上還留著一點溫潤,好熟悉的感覺。肖星稀用手撫上額頭,卻又什麼都沒有,她搖搖頭,昨天晚上是她進來睡得最安穩的一晚。肖星稀看著文常打了粥進來,她撐著坐起來,然後下床去,左手拿著吊瓶去了廁所洗漱。
「常兒,昨天晚上是不是誰來過?」肖星稀一邊喝粥,一邊問。
這個時候,於婷婷提前上班來了,她走進來就聞到一陣清香,說:「哇,好香,我也要吃,老公,我吃你那份,你上班的時候買了油條路上吃吧。」於婷婷一把搶過文常手裡的粥和勺子,大口的吃起來,說:「哪家買的,這麼好吃。」
文常太感謝於婷婷這個時候的到來了,他還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說漏了嘴,他只是作委屈狀說:「老婆,有你這麼對老公的嗎,還有,在家沒吃飯嗎?」
「吃了,不過聞到香味又想吃。」於婷婷三下五除二就把一碗清粥解決了,笑著看著文常,說:「最近胃口好好,你怎麼還不去上班,傻站著幹嘛呢?」
文常上前來,摟著於婷婷的腰,把手放在小腹上,問:「難道你懷上了?」
「死開,我還沒想生孩子呢,等我們家小福再大點,那時候……」於婷婷一臉算計的看著肖星稀,說:「小福就可以幫我看孩子了。」
肖星稀翻了個白眼,說:「於婷婷,你是不是走錯科室了,這裡是外科,我記得你是婦產科的大夫吧。」她知道再不趕人,於婷婷還會想出什麼法使喚小福,換尿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