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絢爛的月光下,不遠處的男子坐在玉石上,墨色的眸子淡淡望了過來,玉石上還放著一堆酒瓶,他懶洋洋地向我道:「來喝一杯?」
我從未看過如此邪肆好看的恆蓮帝君,腳不由得我控制地走了過去。
當我走進他,他將手中的酒杯遞給了我,酒杯中盛著不多的酒,我淡淡看了一眼,全部灌入喉中。
他拍了拍一旁的玉石,示意我坐過去。
我識相地蹭了過去,在他身邊坐下。
「你的事情現下已經被玉帝知曉,你被安上了一個與凡人私通苟合的罪名,想必不過多久,玉帝便會派人下來抓你回天庭。」
「什麼?!」我一驚,差點連酒杯都拿不穩了。
「不用驚訝,不過在此之前,說不定你還可以和君碧傾到別處躲躲,一時半會他也找不到你。」百里蒼月將我杯中的倒滿了酒,神色淡淡,看不出喜怒。
「明日君碧傾要去一趟江南,那一代似乎出現了盜賊,他明日正準備前往,你找了一個理由隨了他去江南,順便帶上唳魔。」
「為何要隨他去?」我不解地問道,側過頭便是帝君那張稜角分明的側臉,白玉一般的肌膚配上如同月霜般清冷的五官,著實吸引人,我注視著他的臉好一會才回過神。
「江南有一位丐幫幫主,他曾是天界的長老,你需要找到他,讓他幫忙。」百里淡淡道,側過頭來看了我一眼。
「幫什麼忙?」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你讓他幫忙,他到時定會知曉。」他仰頭喝掉杯中剩下的酒,淡淡道:「記住我的話。」
「哦。」我應了一聲。
他笑了笑,自桃樹上摘下一朵桃花,兀自將我的發撫到而後,將花別在發間。
一朵桃花,盡現女兒家的嬌羞。
但是偏偏我不這麼做,我摘下花瓣,逕自丟到了他的發上。
百里蒼月的身體一僵,眼睜睜看著我笑的在玉石上打滾,神情變得很無奈。
我笑的更是厲害了。
他低聲斥責了一聲:「還笑!」
我一聽,笑的更歡脫了。
見我笑的如此猖狂,這廝惡作劇般扯過我,十分迅速地用嘴堵住了我的笑。
他他他他……
他竟然用這麼耍賴的一招!
但他只是微微在唇上停留了數十秒,只是想止住我的笑,但我卻不禁臉紅了。
他淡淡垂眸看著我,「回去休息吧。」
我看著他不說話。
月色朦朧,雲朵層層疊疊,直升九霄雲天。
四週一片寂靜,我靜靜聽著空中盤旋著風的聲音,心一橫,踮起腳,吻上了他微涼的唇瓣。
然後,我飛快退開,轉身就跑。
跑到一半,我回過頭。
他站在原地,月光將他的影拉的斜長,他便是那麼站著,墨色的眸遠遠透過桃花盛開的樹枝看著我,裡面充斥著奇異的光彩。
我咧開唇笑道:「便當這是晚安吻吧。」
百里伸出手點了點自己的唇,看著我的眸深邃無比。
我看的羞紅了臉,覺得很是不好意思,頓時撒開腿一溜煙跑回了房中,躺回了床上。
「呼……」我鬆了一口氣,慢慢閉上眼,還是睡覺,睡覺好。
月光下的桃花林。
恢復孩童身體的七月不滿地嘟著唇,默默地看著動作古怪的百里,十分可愛地道:「大人,你到底在想什麼?我怎麼看你魂不守舍的!」
「魂不守舍?」百里挑了挑眉,視線落在七月糰子一般的身體上,「怎麼又是這副模樣?」
「大人你別轉移話題!!」七月嚷嚷起來,一雙晶亮的暗紅色瞳仁緊緊盯著百里。
「你什麼時候也開始關心我的私事了?」百里瞥了一眼七月,抿著唇淺笑。
「難道大人你是在想新歡姐姐?」七月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樣,還點了點頭。
「……」百里繞過七月,自顧自走了。
一月和十月站在七月身後,都一臉無語的表情。
也是,如果大人應了他,後果才是最悲慘的。
隔日清晨。
君碧傾果然要去江南,正讓人準備車馬,帶著得力的士卒去往江南平定土匪盜亂。
而我,跟在他的身後乞求他帶上我,可是他卻連眼神施捨都不施捨給我。
「帶我去!」我鏗鏘有力道。
「別想。」他整理了著裝,一躍跳上馬匹。
我扁了扁嘴,眼睛一眨,眼淚險些掉了出來,生生在眼眶中止住,我淚眼汪汪地看著他,抽搭了一下鼻子。
若是以前高高在上我的絕對不會做出如此違背我心意的動作!
從前的神女對於他人不過是冷漠高傲,而現在的我,為何改變了這麼多?
「不許哭。」君碧傾俯視著我,「江南盜賊流竄,你去只會添麻煩,況且我還要顧及你的安全。」
「我不怕!我可以保護自己!」我大聲道。
「……那也不行。」他似乎鐵定了心,就是不讓我去江南。
「若是如此,我便證明給你看。」我挑了挑眉,拔出身側的青璃。
此刻我白衣飄飄,青絲飛揚,一身男妝,便更是在一群身披戰甲的男人中出挑。
君碧傾深綠色的眸細細看著我,並未有說什麼。
「諸位想必都是隨將軍征戰沙場的勇士,那誰願意出來與我一戰?!」
一時間地下一片寂靜,一方面因為我是鬼夫人,一方面是因為我是個女子。
只要是個男人,都不會挑戰女子的,也不是怕女子戰勝他們,而是覺得這迎戰便是失了面子。
我遲遲不見有人出來與我過招,自然有些失望。
在我失望之間,一個身影突然站了出來。
那人曾與我見過面,是君碧傾的心腹,也曾對我頗有異義。
他這麼一出來,說不定是抱著打敗我的心態,不過,那也是不可能的。
人和仙之間總有跨越不去的鴻溝,不然也就不會有凡人做著飛昇的大夢了。
我面對著男子,一動不動,示意他先出招。
他沉了沉眸,提著箭向我衝來。
我也舉著劍,本想擋下他的劍,卻被人搶了先。
少年一身紅色繃帶纏身,紅髮懶散地垂在身後,耀眼刺目,一雙赤色的瞳仁中一片調侃之色,他白皙的手中緊握著一把大刀,同樣是染血一般的紅色,他淡淡道:「不知我迎戰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