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入了殿,四壁燈火『嗖』的全部點燃。對易飛眼中出現的驚訝之色宋曉星他們早覺得是理所當然的事了,易飛掃視四周後問道:「少爺,公主,這地方真有出口嗎?」
「怎麼……你連我都信不過嗎?」秦子萱笑眸微微對上一旁的宋曉星,她忽覺臉紅一片渾身不自然,閃躲的眼神忙看向右邊石壁,心中卻似有股此起彼伏的感覺,總覺得這地方讓她留下了深刻的記憶,應該說是他們共有的記憶吧。
易飛一聽少爺這麼說,怕是要生他氣了,少爺最不喜歡被人懷疑,他也不例外,於是急忙說道:「額……不不,是屬下覺得有點怪異,這地方明明是個墓葬之地,四壁無塵,空無一物,又哪來的出口呢?」
「好吧,那你仔細看好了。」秦子萱不用一秒霎那消失在他們二人眼前,像是蒸發在了空氣中,讓易飛啞口目瞪,簡直不敢相信。
「少爺……」
子萱忽而又回到了眼前,他嘴角微揚帶上一絲笑,說了聲:「走吧……」三人便消失在了殿堂。
倒是楚胤和小糖正在糾結,隔夜小糖怎想也覺得奇怪,便把自己和曉星的聊天告訴了楚胤,楚胤一猜便知他們早有離去的準備,而那盤門殿他帶曉星曾經去過,那裡面的出口定然是被曉星和子萱找到了,正如他所料,卯時他便早早起了來去了趟子萱他們所住之處,竟然發現人影已不見。
本想要去阻止,結果小糖一再懇求,楚胤才軟下心來由他們離開。
「如今人都已經走遠,你還要鬧到幾時?」楚胤一向溫柔的話語中藏著一絲糾結,他表情冷冷淡淡的,鎖著眉睫對著跪在地上懇求他的妻子小糖說道。
遂後發出一陣長歎,凝想起父母在時的叮囑,切不要讓任何人知道出去的路,以免給自己帶來災禍,唉!他又是一陣長歎後,轉頭看向淚眼模糊中的小糖,無奈把她溫柔扶起。
「小姐他們不會是那樣的人……他們一定會保守這裡的秘密的。」小糖嗚咽著,心裡一面為再也見不到曉星而難過,一面又因為心中覺得有愧於自己的相公而傷心不止。
「她還說過些什麼嗎?」楚胤問道。
「沒有其它的了。不過……」
「不過?什麼?」
「不過小姐說……」小糖有些吱吱唔唔,抬頭看一眼楚胤臉上一籌莫展的神情,便不敢再說下去。
「說下去吧。」
她聽這話後再次看了看楚胤神情恢復到溫和,於是繼續道:「不過,小姐說二老可能尚在人間。」
楚胤驚愕,小糖繼續說道:「小姐說是聽子萱少爺說的。」
楚胤怔了半天,臉色微變,心中一直懷疑的問題終於也有人和他一樣發現了。父母那次從盤門殿出去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都已經十年了,他都不敢想下去,但願他們真的還活著,若是他們還活著為什麼這麼多年都不回來……
「胤……」
聽到小糖喊他才回過神來,他若有所思的撫著她說道:「糖兒,若是我父母雙親還活著,他們見到你定會非常高興的。」他的嘴角溢出笑容來,滿懷深情的看著懷中的人兒。
「胤,你的意思是?」
知夫莫若妻,小糖直覺楚胤似乎要準備做一件誰也意想不到的事情出來。
「收拾東西,出發。」
楚胤說完,小糖驚愣:「去哪裡?」
「找我父母。」
「啊……」
他莫非也要準備出去,可是人海茫茫怎麼找,可是,他是她的夫,所謂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他去哪,她自然也去哪。
思及此,她便去收拾行囊。
新闕
三人出了徑道是一片深色的竹林,但卻不知道該向哪行去,曉星深吸了口氣說道:「外面的空氣就是新鮮!啊……」她閉目盡情的享受這片綠色氤氳的霧氣,將這些淡淡的綠竹葉吐出的芳香吸入鼻翼。
子萱看了看四周,沒有一條明顯的路徑,深思了一會兒才說道:「如果沒猜錯,我們的位置是在西南,而新闕應該是往北去的方向。」
易飛不語,接著從行囊裡摸索出一個羅盤來,轉了轉又看了看,再細細琢磨了半天循著羅盤上的指針指向踱去。
口中說著:「應該是這個位置了,少爺。」
秦子萱拉了拉曉星,她才睜開眼睛,恍然感覺明亮了許多,她跟隨他們身後:「喂,你那羅盤准不准啊?」
易飛只管看著羅盤朝前走,似乎沒發覺前面的異樣,嘴裡回道:「准!它跟隨我已經有二十六年了。」
「但是你難道沒有發現前面根本沒有通道嗎?」宋曉星停住腳步,看他兩人還在前行,雙手懷抱在胸前,倒是看看他們有什麼神通廣大的本事能越過前面這條長河。
「易飛,前面是條河流,根本過不去啊。」
絡易飛並沒有感到驚訝,反而淡定的說道:「這條河流乃是必經之路,你看它東西貫通,若是要繞開它而行,恐怕一時間很難,除此也並無其它方法可尋了。」
子萱左右觀望,這條河流果然如易飛所說的那般,東西看不到盡頭,可想而知要繞開它有多不易了。他歎出一口氣:「那該如何過去?」
易飛從容吐出兩個字來:「伐木!」
「莫非是……」
易飛點頭,子萱立即把背上的劍解下,抽出那柄鐵劍在空中揮動,一根根竹子立即就倒成一片,而宋曉星只管找了一處地方歇著,她一邊看著他們一邊嚼著採摘來的果子,心裡根本不知道他兩人要幹什麼事,她懶得去管他們呢,兩個大男人一個聲名響遍新闕國的將軍又是新冊封的秦王一個出謀劃策如諸葛的軍師,還用的她費腦細胞嘛,那純粹是浪費,倒不如躺著睡會覺來得舒服呢。
她吃了幾顆果子下肚也覺的飽了,開始打起盹來。秦子萱和易飛兩人將砍下的竹子紮成一個木筏,用籐條將一根挨一根的紮緊固定,累的夠嗆,但很快就做好了一隻木筏。他剛坐下斜眼瞥見呼呼睡去的宋曉星,整個人一半靠在竹竿上一半躺在鋪滿枯黃竹葉的地上,手裡抱著包裹,整個人看起來就直覺得讓人想要發笑。
「少爺,要不要喊醒……」
子萱攔住易飛道:「先不要喊她,等會再走吧。」
「可是……再晚點的話我擔心會起風。」
子萱思量著,卻被突然的尖叫嚇了一跳,宋曉星居然咋呼著大叫:「父皇,快跑啊,母后……」
他急忙跑過去搖醒她:「寧兒,寧兒你醒醒。」
她半睜開眼,恍然發覺自己又在做夢啊。唉,怎麼在哪都能做啊,她用袖子擦了擦下巴上的口水再看看秦子萱:「我想見我父皇,剛才他被人追殺了,我讓他跑,他就是不肯跑……」她可憐楚楚的望著子萱,長長的睫毛撲閃著幾下,有流動的淚光,她這會倒安靜的像似個乖巧的女孩。
「這麼多天沒見到他了,也難怪。那我們趕緊起身出發吧,過了這河,很快就會到達新闕的。」
子萱拉她一同起身,隨後和易飛將木筏拋至河中。
「上吧!」
「這……牢固嗎?」曉星小心翼翼的踮了踮腳力,古時候大概都是這樣的把木筏當作船隻行駛吧,但她有些擔憂,這木筏真的能載重起三個人的份量嗎。
「當然!」他點頭肯定。
她坐上木筏,隨後又想起了那個短暫的夢,她開始真的擔心起父皇的安危,也不知道這感覺怎麼突然會如此的強烈。
「難道他出事了?」
「皇上乃是一國之君,又身在皇宮之中,而宮裡侍衛又那麼多,怎可能會有什麼事呢,別又是胡思亂想了,自尋煩惱。」
雖然聽子萱這麼安慰著,但是心中擔憂仍然未減少半分。她放眼望去,茫茫河川沒有盡頭,不知此行要多久能到岸邊,遂又看向子萱,心緒複雜。
他握起她的柔荑,將她環抱,每次她變得如此安靜,他就越擔心她。他見過她最可怕的眼神就是在那場廝殺的場面上,她幾乎連死都不會懼怕,而她卻讓他震驚了。
不知道天悅怎麼樣了,她開始想起他們,一些在記憶深處的陌生人。
慢行的木筏在河上漂著,悠悠的在他懷裡聽著一桿又一桿盪開的水聲,再次看他,有多不捨這樣一個男人的懷抱,此刻是如此的溫暖,但是馬上就要和他分開,她要住回到她的地方,與他只能相隔而望了,她只希望回去的時候能聽到天悅已經立了皇后的消息。
很快,木筏靠上了岸,依舊是青山連片,但在面前出現了一條小道,子萱和易飛都記得,這是他們曾經坐馬車來找宋曉星的那條山路,那麼循著它往回走,應該就離新闕不遠了。
「有輛車就好了。」易飛回頭看了看身後的路,一個行人也沒有。這條路一天也見不到幾個人影,更別說有馬車經過了,看樣子也只能步行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