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柯斜陽埋著頭,輕輕問,說不清楚心裡的感覺。是失落?是鬆口氣?還是抱歉?這些他都不知道,或許都有吧。
「嗯,什麼也沒有帶走,也或許她只是出去散散心。」寒冰攤攤手,說得倒是雲淡風輕。
「冰冰,如果她不回來了呢?」柯斜陽問道。
「那麼,你希望她回來嗎?再說了,憑你夜主的身份,要找個人還不容易?如果真要找她,你一聲下令,大家把地球翻個圈也會幫你找到。」寒冰調侃到。
「出去吧。」這一回柯斜陽沒有無奈的看看寒冰,或是給她一個白眼,只是淡淡的叫她出去。有太多太多的思緒需要他理清了,黃貝貝走了,他本該鬆口氣的,可是,心裡又有些淡淡的失落。
「斜陽,我跟你說啊,想找她回來也可以,但是,你必須搞清楚,你是把她當做誰。如果你單純只是想看見絲絲的臉的話,那就別找回來了,別浪費了人家的青春。」寒冰收起笑臉,說得很認真。
「我知道。」柯斜陽揮揮手,示意她出去。
寒冰撇撇嘴,體貼的為他關上門。心裡也很好奇,黃貝貝到底會不會回來呢?如果她真的尊重於絲絲跟柯斜陽之間的感情,那麼,她應該就不會回來了吧?寒冰一個人在心裡猜測,現在安林不在身邊,她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都怪柯斜陽那個懶蛋,自己不想去處理的事情,全部交給安林去做,還說什麼,一家人不說兩家話,看看,這話說得是多麼的冠冕堂皇啊。
上次調查的結果是黃貝貝根本沒有什麼問題,可是,寒冰總覺得是哪裡不對,但是,竟然調查回來的結果的這樣,而且,人也是安林派出去的,應該不會有問題,所以,她也沒有再去追究。
無聊的把玩著樹枝上的雪,暗自算著安林回來的日子。好像這些年來,她越來越依賴安林了,晚上他不在身邊,連睡覺也不安穩。這樣是好還是壞呢?寒冰掐掉一根樹枝,蹲下身在地上畫畫,畫出的笑臉都跟安林那樣相似,是不是太思念一個人不管看什麼東西都會有他的影子呢?
在積雪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笑臉,然後在旁邊寫下安林的名字,捧著下巴,安靜的看著那張大大的笑臉一點一滴的被大雪淹沒,她真是太想念安林了。
「想我了嗎?」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來,那種聲音,那種味道,她熟悉。笑著轉過身,她想撲在他的懷裡,想告訴他自己是如何如何的思念他,可是,在對上他的眉眼那一瞬間,情勢急速變換。寒冰捶打著他的胸膛:「我叫你不聯繫我,我叫你回來也不告訴我,我叫你不知道我會擔心你……」
安林不反抗,伸手抱住她,任由她撒潑,任由她捶打自己的胸膛。慣性的伸手揉揉她的頭髮,臉上的疲憊一掃而光。
寒冰抬起頭,認真的看著他,他一身風塵僕僕的樣子,頭髮上、肩上還落滿了積雪。心疼的替他掃開:「安林……」她想說,安林我好想你,可是,才剛剛叫出他的名字,便開始哽咽,他走得真是太久太久了。
「我知道你會想我,也知道你會擔心,更知道你會哭鼻子。所以我忙完就趕回來了,昨晚到現在都沒有睡覺呢,所以,別生氣了好不好?」
「誰哭鼻子了,誰哭鼻子了。」寒冰反駁,手卻抱得更緊,她怎麼會不知道,她早已看見安林眼裡的疲憊了。
「好好好,你沒有哭鼻子。」安林笑著擦拭她臉上的淚水,像哄孩子般的呵護著她,握住他冰冷的小手,放在自己的嘴邊輕輕的呵著氣。眼角卻瞥見白茫茫的地上,那張漸漸被大雪掩蓋的笑臉,還是旁邊那兩個隱隱約約閃現的安林,心裡湧上一股暖暖的感動,即便是下雪天,也不覺得有多寒冷。
「安林,我想為你生個兒子。這樣在很多很多年後,就會有一個女孩兒跟我一樣幸運。」寒冰靠在安林的懷裡,柔聲說道。這一生可以嫁給安林,得到他的呵護跟寵愛,她覺得自己好幸運,卸下了武裝的外殼,把女人最嫵媚,最溫柔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
直到遇見安林她才明白,女人天性是溫柔的。不要懷疑你自己是不是有溫柔,只是你把它藏起來,放在內心的最深處,等待著那個人來挖掘。直到遇見了那個命中注定,你就會把它們小心翼翼的捧出來,放在他的手裡。
「傻丫頭,我才是最幸運的人。」安林俯下身,在她髮絲上面輕輕一吻。腦海裡面卻閃過兩人第一次見面的場景,她一個人放倒了一排人,對自己都是痛下殺手,那個時候的她,是有多潑辣,多冷血。
「在想什麼?」寒冰看著安林,他的眉眼如水,讓她怎麼看也看不夠。
「我在想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你說,如果那個時候你不小心把我殺了,你怎麼辦?」安林用鼻尖蹭蹭寒冰的鼻尖,滿眼的笑意。
「那我會一個人終老。因為,世界上再也沒有一個人可以在我的手底下調戲我。」寒冰說得有些咬牙切齒,安林是第一個調戲過她的人,他第一次就用自己最溫柔的指尖滑過她的臉,留下了一陣戰慄給她,那種溫度直到今天,她也還記得。
忽然她離開安林的懷抱,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抬手做爪狀,朝安林進攻,手剛剛觸碰到安林的脖子處。安林笑,明白了她的意思,頭微微偏過,閃過了她的進攻,寒冰卻窮追不捨,手腳並用,一點也沒有打算要停下來,安林一一化解,就如當天剛剛見面時那樣,連用的招式都一樣。
兩人打得難分難捨,不分上下。安林一個側身,閃到寒冰的身後,快速的握住她的一個手腕。寒冰抿唇,另一隻手做了一個手刀,劈下來,安林怕傷了寒冰,不敢太認真,也不敢太用力,稍微的鬆開一點力道,然後閃開了寒冰的那一記手刀,寒冰追上來,一伸手做了最開始的那個姿勢,手指做爪狀,眼看就要掐著安林的脖子了。安林想閃開,可是,兩人靠得太近,他的手又反握住寒冰的手腕,他不敢移動,害怕一動就傷到了寒冰,只能無奈的閉著眼等寒冰掐自己的脖子。
可是,很久之後,脖子上還是沒有任何束縛。他剛剛睜看眼,便看見寒冰笑意盈盈的臉,她踮起腳尖,在安林的臉頰上印上一吻然後說:「果然很帥氣,出招漂亮,人也是那麼帥氣。」說完還煞有其事的扣住他的下巴,認真的打量,隨後又點點頭:「生的不錯,跟我回去當壓寨夫人吧。」
「那小的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安林淺笑,此情此景,多像那年的初遇啊,這些都彷彿是電影一樣,再放映了一遍。而那些,都是刻骨銘心的回憶,有苦,有淚,有甜當然也有澀。
「小兩口打情罵俏的也不知道避嫌啊。」身後,柯斜陽輕咳了兩聲,看見安林平安回來了。他的心也放下來了,忍不住對他們開起了玩笑。
「我看某人是羨慕嫉妒恨啊。」寒冰伶牙俐齒的反駁,可是,就是這樣一句話,讓柯斜陽眉頭一皺。寒冰看著安林吐吐舌頭,她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安林雖然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可是,在看見寒冰求救的眼神的時候,還是趕緊的出來當英雄。
「斜陽,回屋慢慢跟你說我掌握的情況。」
「嗯,走吧。」柯斜陽帶頭走在前面。寒冰這才長長的吐了口氣,安林看她調皮的模樣,忍不住輕輕刮刮她的鼻尖。
寒冰伏在安林的耳邊說了句:「你說話小心點,黃貝貝走了,他心情不好。」安林先是一皺眉,轉過頭看著柯斜陽的身影已經進了屋,也不好再跟寒冰問清楚,只能點點頭,然後交代:「回房等我,外面很冷,別著涼了。」
「知道啦。」寒冰心裡溢滿了滿滿的幸福。這個時候,就是穿著短裙站在雪裡也不會覺得冷吧?
「揪出內奸了沒有?」柯斜陽背對著安林,話音不大,卻滿是威嚴。他不想四年前的場景再現,那樣的路,他不想再走一遍。那年,他失去的已經夠多了,雖然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可是,他不願讓同樣的事情再他身上發生兩遍。他一定要好好的處理,為向陽父母守住零夜,為向陽管理好零夜,等他長大後,就不需要再經歷這些痛楚了。
「抓住了一個,自稱是內奸,可是,我總覺得他只是一個替死鬼,他背後應該還有人,我們得好好的查,而且還不能打草驚蛇。」安林認真的說道,把自己手裡掌握的情況都跟柯斜陽一一匯報。
「嗯,只能這樣了。」柯斜陽臉上變得凝重,有這樣一個人在自己身邊,向陽有多危險啊。他已經失去於絲絲了,不能連向陽也失去。想到柯向陽,柯斜陽下意識的有些害怕,抓起一件外套就往外跑。
「斜陽你去哪兒?」
「我去向陽學校看看。」聲落,人也消失在安林的視線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