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終究是來晚了,因為我懂得太晚,這些年即便心中有怨,卻也是放不下的。若是放下,又何來怨氣,因為有愛才會怨,阿夜,是我來遲。
「吱——」如鈺是一聲長嘶,讓我回神。
青心已經走了,而月下仙從我懷裡露出一個頭,他說:「小月兒,休要信那個壞人的話。」
我頓悟,是啊,她能再次同我說這樣的話,豈知她不會在阿夜面前說另一番話。她大抵是不希望我們好的,所以故意破壞,定是如此。當初不也是她告知我說我是留夕的女兒嗎,一派胡言。
現如今,我也想得通透,我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要做誰。我要做月牙兒,夜離捧在手心疼愛呵護的阿月,其他什麼都不重要。
阿夜沒有仙魂自是回不了九天,那麼他會去哪裡,不管他去哪裡,我都要去尋他。阿夜,你為我守候千年,如今便讓我來尋你,天涯海角我只要找到你。
從東海出來,如鈺和月下仙便從我懷裡飛出。「吱吱——」如鈺出了東海便衝我嘶吼,好似還帶著幾分歡喜。
我伸手,他落在我手背上,我問:「如鈺,你是否有了阿夜的下落。」
「吱……」他點頭,隨即便飛了起來。
我就知他可以找到的,他是我同阿夜之間的靈犀鳥,自然可以感應阿夜。
招搖山?
我未曾想到的是,他竟帶我來了招搖山,莫非阿夜在此處?想當日,我在此處拾桂花,執拗的稱呼他為阿夜,他歡喜的抬手揉我頭頂。大概是從那時起吧,我便有了獨霸他的心思,偏巧就是不願和別人一樣稱呼他為夜離。
月下仙和如鈺在桂林中穿梭,抖動了樹枝,掉落了桂花。我看著漫天飛舞的桂花,飛身起來,將他們全部兜進錦帕中。我頓時想起當日他釀的桂花酒,便去了那邊樹林,過了多少年了,一定香醇可口。
驀地,我停下腳步,前方那個紅色的身影,英挺俊朗的身姿。是他,多少年了,我還是一眼便能認出他的北影。他負手站在樹下,聽見聲響,緩緩轉身。
「阿月,你來了——」他笑,一如往昔那般溫潤。
此刻,我竟抬不起腳,我多麼想撲進他懷裡,像以往那樣撒嬌,等他輕聲哄我。可是我只能站在那裡,遠遠的看著他,揚起嘴角笑著,而眼淚卻不住的往下落。
他信步上前,抬手為我拭去眼淚,是他,真的是他,多麼溫暖的溫度。我抬手抓住他的手,他便將我拉入懷中,一手摟著我,一手放在我頭頂輕揉。
「阿月,我未能等到千年,這就回去補夠,可好?」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有些嘶啞。
我抬起雙手,緊緊的環抱住他的腰,多久沒有這樣抱著他了。
我將頭埋進他懷裡,還是我貪戀的味道和溫度,我說:「好,我陪你,我們一起。」
他伸手抬起我的下顎,俯下頭,深深的吻住了我有些顫抖的雙唇。不知過了多久,有些乏力,他才緩緩放開我。
「阿月,我們成親可好,現在?」他看著我,語氣是那樣堅定。
我點頭:「好,都好,阿夜——」
阿夜,只要你在,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