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兒,你這半生已經吃了太多的苦,我希望能讓你過上好日子,我希望你可以不必再受苦。……曲兒,你知道嗎?我生在豪門世家,衣食無缺,高高在上,可是這些日子以來,我看著你受苦,看著你在我的病魔中受盡折磨,我卻無能為力……我多希望能讓你過的更好,過得更好啊!」
「曾經,在你恨我的時候,我煎熬過;在你離開我的時候,我絕望過;在你失明的時候,我心碎過;可是我們都一步步走過來了,雖然我們這一路走的好辛苦,好辛苦……我一直以為,只要你在我身邊,我可以屹立不倒的。但是在這條情路上,我看著你受盡折磨,我想,我不一定要擁有,只要你快樂,只要你幸福,只要你健康平安,我就別無所求了!哪怕,只能遠遠的看著你幸福快樂,我就真的別無所求了……」
這個一向剛毅好強的男人,一向驕傲獨裁的男人,說這些話的時候,他眼中閃爍著淚光。他的手輕輕的抬起來,輕輕的碰觸她的面頰,又輕輕的拂開她的髮絲,那樣輕,那樣輕,好像怕碰傷她似的。他的聲音更低沉,更酸楚,而更溫柔了:
「曲兒,答應我,不管我的腿怎樣,你都要好好的,哪怕我再也站不起來,你也要好好的!」昨天他已經和東丹深談過一次,東丹沒有隱瞞他,他的腿確實情況不妙。
但是讓她走,是希望她去過一段平靜的日子,他沒有想過放棄她,沒有想過放棄自己,他希望,等自己的腿好了,再去親自追她回來。
她柔柔軟軟的笑著,點一點頭:「好!如果你也答應我一個條件,我就答應你!」「什麼條件?」
「答應我,你也要好好的!不許不吃藥,不許對別人發脾氣,不許趕我離開,不許讓我生氣。」「你這是一個條件嗎?明明就是四個嘛!」「那你答不答應?」「答應!答應還不行嗎?」
她溫溫柔柔的笑,手臂環住他的脖子,轎軟的唇瓣在他的臉上吻啊吻的,就咬上了他的耳朵,輕聲罵著:「龍御影,你真是你一個壞男人,你今天對我,壞透了!」「可你愛!」「討厭鬼……」
他笑,笑的溫柔,笑的無賴。「討厭鬼就討厭鬼,這個討厭鬼現在要你這個壞女人陪他睡覺。」
───────────────《前妻,手下留情》───────────────
「曲兒!」
「嗯?」
「唱首歌給我聽吧!」
「你不是想睡覺嗎?聽什麼歌,趕緊睡。」
「我想聽你唱歌,我睡不著,你給我唱催眠夏吧!」
「那我給你唱小毛驢吧!」
此時窗外金光燦燦,那彩色的雲霞,持續在空中燃燒,好像是被打翻的顏料一樣,很隨意,就好像抽像畫,有一種朦朧的美。
「小毛驢多煞風景啊,我要聽情歌。」
「我不會。」
他大少爺當她是點歌台啊,還大大方方的點歌。近幾年來她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那些歌聲啊詩詞啊什麼的,好像都是上個世紀的記憶了。不過他說起唱歌,她倒是想起了林雨霏,她想,應該抽時間去看看這個女人了。
「龍御影,你知道凌雲為什麼會入獄嗎?」
「為什麼?」
「凌雲家境不是很好,她上面有個哥哥,但是哥哥吃喝嫖賭不務正業。在凌雲很小的時候,她父親就得了重病,需要一筆昂貴的手術費,就是這個病,幾乎拖垮了他們的家。
她從小幾乎沒得到過什麼父愛母愛,但是她很孝順,很講義氣,性格火爆衝動,常常比一個男孩還要狂妄霸道。從十三歲的時候開始,她就開始步入社會賺錢了,是我們那一帶出了名的小太妹。
她很窮,常常有需要錢的時候,但她從來不會跟我和葉芯張口,因為她心裡明白,錢這東西是最傷害朋友的。
但是我和葉芯想幫助她啊,看看她常常逃課去打工賺錢,我們就跟家裡人商量,希望父母能拿出一點來幫助她。但是父母不肯,因為當時我們兩個人一開口就要了五十萬。
那時候我才十七歲啊,葉芯十八歲,我們的父母擔心我們交上了壞朋友,說什麼也不肯把錢借給我們。沒辦法,我們開始自食其力。葉芯在學校超市裡打工,半夜裡常常還在燈下幫同學抄寫作業,為的就是多少掙些錢來幫助凌雲。
而我那時候正在寫《彼岸花開·殤》。這本書我本來不想出版的,但是為了掙些稿費,我就拿到出版社去試,沒想真的出版了。雖然只有不到十萬塊,我全交給了凌雲,可是對於她爸爸的病,還遠遠不夠啊……」
想起曾經的那些日子,夏曲然的臉上浮現一個暖暖的笑容。那時候的生活雖然苦,但是三個人同甘共苦,那樣的生活很美好,很溫馨。龍御影看著心疼,開玩笑的說了一句:「原來這就是千金小姐的平民生活啊!」
夏曲然瞪他一眼,輕輕捶了他的胸膛一下,他立刻把她的手握在手心裡。忽然就不想聽她說了,他可以預見下面是怎樣的一個故事。
這就是朋友;
這就是姐妹;
她們三個人的感情,比血脈相連的手足更加深刻,更加濃烈。
頓了頓,她又接著說了下去:
「就在我和葉芯上大一那一年,凌雲忽然輟學了,說什麼都不上了,我和葉芯也勸不回來。之後開始她就變得好忙好忙,卻也漸漸的有錢了。我和葉芯問她,錢從哪裡來的,她總也不說,後來我們就不問了……再後來,我們就認識了紀煙若。龍御影,你不知道,我們認識紀煙若的時候,她是一個好溫柔,好美麗的女人!她還常常說,我們三個人,性格上實在是相差太遠,真不知道我們三個人是怎麼成為朋友的。
其實,不管我們怎麼成為朋友的,不管我們的性格怎樣,朋友就是朋友。我們也以為,我們三個人真的會一輩子,一輩子是朋友。
跟我和葉芯比起來,凌雲已經太辛苦了,然而,就在五年前,凌雲的身邊又發生了一件大事……那個時候,葉芯還沒有失蹤,我也還沒有認識你。
那件事,毀了凌雲,毀了凌家,毀了我們所有人辛苦努力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