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楚凡始終笑著,直到她哭的差不多了,他輕輕的推開一點他們之間的距離,低著頭看著她近在咫尺的嬌顏,內心呼喚:他的丫頭啊!有沒有什麼辦法,讓他代替她承受一些?他實在,實在不願看她這麼苦?
「傻丫頭,別擔心,影不會有事的!相信我,他捨不得丟下你,捨不得!」捨不得啊!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擁有了她,影怎麼捨得丟下她不管呢?以影的性格,除非自己親自保護她,不然把她交到任何人手裡他都不會放心的。
季楚凡擁著她的肩膀,兩人往家的方向走去。
「大哥,你怎麼突然會來?」
「沒事。我跟東丹一起來的,他在幫影做一些檢查,我閒來沒事,就出來走走,就碰到了你。」
她幽幽的歎口氣,
「大哥,你知道嗎?我不怕龍御影的腿站不起來,我只怕他的心,再也站不起來了……」她雖不是專業醫生,卻也多少懂一些,像龍御影這種情況的,完完全全好起來的機會,幾乎等於零。
他們大家這一路,都是堅持著走過來的。
夏雨澤生病時,他們沒有放棄;
夏然失明時,他們沒有放棄;
如今,他們也依舊不會放棄,寧願去等待一個渺茫的奇跡,他們也不會放棄……
只是,龍御影的病情,目前沒有惡化,卻也沒有任何的起色。
───────────────《前妻,手下留情》───────────────
夜間,躺在床上。
夏曲然每天都很累,躺到床上總是沒多久就睡著了。
龍御影看著,癡癡的看著,
月光照在她的臉上,沉靜,安然;尖尖的下巴,菲薄的唇,微翹的睫毛像兩排銀色的小柵欄,合成一個漂亮的弧度,宛如弦月。
不管他們在一起經歷了多少,她始終是他生命中最初的那一縷晨曦,溫暖他,照亮他,但是,
她卻始終冰冷。
明明相愛,為什麼痛苦總比快樂多?
夜,漸深漸深!
龍御影怎麼都睡不著,輕輕撫摸著她的臉,一下一下,好溫柔好溫柔!曲兒,你累了嗎?
你已經累了嗎?
是不是到了,我放手的時候了?
白天的一切,雖然他沒有在現場,他卻一清二楚。
是,她不怕累,可是他怕她在這日復一日的期待中,折磨中,她越來越痛苦……
夏曲然翻過身,人沒醒,本能的尋著溫暖而去,微涼的鼻尖貼在男人的胸口上,有燥熱的感覺。
窗外早已雪霽天晴,陽光燦爛。唯有他們的夢中,飛雪飄落,茫茫無際。
她醒了,張開眼睛,看見黃昏從不遠處的天空向她的窗子飄過來,慢慢的飄過來。角落裡的天空,紅艷艷的朝陽,藍紫色的朝霞格外斑斕,彷彿一個夢幻般的天堂。風帶來了雲,雲帶來了雨,我遇到了你,於是,一切就這樣開始了,就這樣注定了………
她慢慢的坐起身,慢慢的轉頭,並沒有在身旁的位置上發現龍御影。怎麼他今天這麼早?怎麼沒有看著她醒來?他一向習慣了看著她醒來的……
主要還是她這一覺睡的太沉,太沉了吧!
她下了床,下了樓,找到了龍御影。他正坐在客廳沙發上,家裡的傭人和護士也都被他支出去了。整個客廳裡,瀰漫著一股風雨欲來的氣息。
夏曲然還迷迷糊糊的,身上穿著睡衣,臉上朦朦朧朧的笑容在看向茶几上那一張銀行卡時,她整個人懵了,也清醒了,體內的血液迅速的往腦子裡衝去,她幾乎要站不住腳,顫聲問:「你這是做什麼?」
龍御影頭也不抬,也不敢看她,只說:「曲兒,我想過了,你還是走吧!這張卡裡有五千萬,你拿著,去過你的日子。小澤那邊,如果你想跟他一起,過幾天我和爸爸說說,讓你帶他走。你們可以去美國,也可以回莫家,可以去別的地方,去你們任何想去的地方。」
夏曲然不語,看著他,看了一好一會兒,她略微蒼白的臉上幾乎沒有任何表情,彷彿他只是在開玩笑,只說了一句無關緊要的話一樣。她像沒事的人一樣走過去,看都沒看那張卡一眼,只說:「我不要你的錢!等你不再需要我的時候,我會走!」
龍御影不是一個輕易說放棄的人,他之所以趕她走時因為不想拖累她。他真的不要她了嗎?不會的。
只是,他把她當做什麼女人?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嗎?
「龍御影,我不走!你別想要我走!我死也不走!」她看著他,咬牙說道。
「曲兒——」龍御影還想說什麼,但是門鈴在這個時候響了,小萌從廚房裡出來,忙去開門。
而夏曲然,沒有想到,就在今天,這個剛剛醒來的早晨,這個剛剛下過第一場雪的冬天,她以為可以信賴一生的男人,他要她走。他以為她不是可以一生攜手共度的人。然後,她整個人還沒有緩過勁來,又來了一個人——紀煙若。
這是夏曲然和紀煙若五年後再見面的第一次,正面交鋒——
「你來做什麼?」
紀煙若的出現,讓龍御影和夏曲然都緊繃著神經,不敢大意。
今天她是一個人來的,沒人陪著她。
龍御影冷哼一聲,招來兩個傭人:「小萌,你去給大少爺打電話,說紀小姐在這裡。小蘭,你去老李叫來,讓他開車送紀小姐回去。」
「喲!我說影,我好歹也是你未來的嫂子,你怎麼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呢?」紀煙若也不生氣,就站在門口,臉上帶著一種笑容,一種說不出的古里古怪的笑容。
「那未來的嫂子,親愛的嫂子,請問我用哪種口氣和你說話了?我記得我剛剛只跟小萌和小蘭說話,並沒有和嫂子說話吧!」
龍御影看都不看她一眼,眼神始終在夏曲然身上打轉,口中射出的話卻絲毫不留情。
今天早上的氣氛有點怪異,情況也有點怪異。偌大的客廳裡就三個人,一個坐在沙發上,另一個站在門口,還有一個,距離他們每一個人都遠遠的。
夏曲然一直不說話。
是的,她心裡還有氣,對龍御影的氣。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她就是不想理他。紀煙若朝著她走過去,笑得花枝亂顫的。即使脫離了夜場,脫離不了風塵女子的習性。「夏曲然啊,我們好歹也是未來的妯娌,我來看看你們,你們就這樣冷著臉對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