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但是爸,不要用一個正常人的思維去判斷一個犯罪者的心理。」
夏曲然回到病房門口的時候,聽到龍御影和龍嘯天談話的聲音。
原來他是這樣想的,擔心紀煙若再一次傷害她?
「前幾天我已經跟爾群通了電話,他在保全公司有認識的朋友,安排一些信得過的人來保護小澤和曲兒……總之爸,辛苦你這段時間,照顧好小澤。等我腿傷好了,我會親自打理好一切。」
這就是龍御影,他可以為夏曲然做很多事,但是他不會告訴她。
他不想說,夏曲然也裝作不知道的樣子,一如既往的照顧著他。
───────────────《前妻,手下留情》───────────────
「曲兒,我們到底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龍御影都快憋瘋了。
「你再等等嘛,等東丹說可以的時候吧!」
「我覺得我已經沒什麼問題了。你看,我們連吊針都不必再打了。」
「……」
「曲兒!」
「嗯。」
「你再去找東丹說說,看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出院。並且你也懂一點護理常識不是?可以在家裡照顧我的嘛。」
事實上,不止龍御影覺得奇怪,就連夏曲然也覺得奇怪。按理說,恢復到龍御影這種程度的,就已經可以出院了,但是東丹遲遲不讓他們出院,是不是還有別的什麼原因?
夏曲然沉默了一會兒,「好,我去問問。」
她去外面轉了一圈,回來時還是原來的表情,但是眼睛紅紅的,明顯有哭過的痕跡。隱隱約約,龍御影覺得不大對勁,小心翼翼的看著她的表情:「曲兒,東丹怎麼說?我們是不是可以出院了?」
「再等等吧!」她還是這句話。
「那你……」為什麼哭?
就這麼一轉眼的功夫,她就出去了一趟,還不到二十分鐘。回來了,她就悶不吭聲的走到他床邊,抱著他。他似乎可以感覺到她的無助,「曲兒,你怎麼了?」
「沒事,沒事。……龍御影,會好的,一定會好的。」她喃喃說著,不像是安慰他,倒像是安慰自己。
「沒事,不會有事,一定不會有事的。龍御影,你會好的,會好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來小,但是她抱的那麼緊,似乎生怕失去他的樣子。龍御影想推開她,卻又怕傷了她。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他心頭的不安越來越重。「曲兒,我已經沒事了,我真的已經沒事了。跟你說,我自從受傷以來,就不覺得自己的腿哪裡疼過。」
也不怕她笑話他了,為了安慰她,他索性都招了:「真的,你別不信。我之所以老是對你嗷嗷叫是因為,我想看你心疼我嘛!我真的沒事,不信你讓我試試,我都可以走路了……」說著他就猛地掀開被子起身,但是腳剛著地,也許是因為起身太猛了,又也許是因為別的什麼原因,總之他是沒有站穩,眼前一暈,高大的身子便向前倒去。
夏曲然嚇壞了,大腦還來不及思想,她下意識的想撲過去接住他,但是她只來得及跪到他的身體底下,抱住他的腰,但是她嬌弱的身子怎抵得住他龐大的力量?兩個人雙雙跌倒地上去,觸碰地面的瞬間,傳來咚的一聲,也不知道是她的還是他的。
「龍御影,你怎樣了?」
「曲兒,有沒有傷到?」
他們都擔心彼此的傷勢,都太急切,以至於搞的亂七八糟的。當東丹和莫幽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兩人跌倒在地上,夏曲然被龍御影壓在身下,她根本就起不來。
莫幽驚呼一聲,「老天,你們在幹什麼?」
「全武行,我都見怪不怪了。」
兩個人七手八腳的將地上的兩個人分開,並且把他們扶起來。
莫幽看她眼睛紅紅的,「哭什麼?龍御影又欺負你了?」問完,也不等夏曲然說話,又轉向龍御影:「龍御影我告訴你,你敢欺負她我饒不了你。」
龍御影懶得搭理她。看夏曲然眼紅著回來,現在又看到東丹和莫幽一起出現,他想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與其每天被困在這裡,不如說清楚吧,也省得曲兒老是自己躲起來難過。「東丹,你就說吧,我的腿到底怎麼了?」
剛剛他站起來的時候,腿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命太硬了,那顆子彈對自己構不成威脅呢。現在想來,應該不是這樣。
「影……」
「說吧,我受得住。」
「不,不要說。」見東丹張口欲言,夏曲然猛地打斷了,她撲向龍御影,抱著他:「不聽,我們不要聽,龍御影,你好好的,你的腿沒事。」她想安撫他,但此刻她連自己都安撫不了。
但是龍御影,他還在笑著,笑著安慰她,像是在對待一個孩子。
東丹和莫幽相視一看,默默不語。在清冷的氣息中,像是被一根羽毛輕輕的劃過心臟一般,癢癢的難受……
他們兩個人的悲劇,什麼時候才能停止呢?
莫幽揚起了頭,深吸一口氣,想嚥下眼中那熱熱的液體。但是她想,他們不能再隱瞞他們了。如果還想保住他這條腿,就需要大家的配合。
「影,你聽著,」她要說了。
夏曲然蒼白著臉看著她,張了張嘴,喊了「莫幽」兩個字,但是沒有喊出聲來。剛剛在東丹的辦公室外聽到了他們兩個人的談話,她已經承受不了了,現在,她沒有勇氣再聽第二遍。
她想摀住自己的耳朵,拒絕去聽。可是她彷彿被石化了,手臂僵硬的舉不起來。直到莫幽說了一句「影,你這條腿,怕是保不住了」,
那一瞬間,她的世界彷彿靜止了,她的心跳彷彿停止了,眼睛睜得又圓又大,失去了聚焦。
她的嘴微張著,拚命的吸著氣,胸部一起一伏,她重重的呼吸,似乎得了呼吸困難症。她的臉色更白了,連脂粉也遮蓋不了那份蒼白,她的嘴唇上毫無血色。好像聽到哪裡傳來「轟隆」一聲,是什麼東西倒了?
對,是她心底的聲音,她的天塌了,她被徹徹底底的擊倒了。
龍御影的腿啊,那麼驕傲的一個男人,那麼出色的一個男人,他從此再也站不起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