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天更來氣了,手指顫抖的指著龍御影,「不孝子,虧我那麼疼你,你從小我就最疼你,甚至不管你大哥,把段氏交到你手裡,你做了什麼?你放著那麼大的一個公司不管,和一個女人在床上夜夜鬼混,你爺爺一手創立的段氏企業,全都毀在你手裡了!」
「爸!」
越說越嚴重了。
龍御影將她護在身後,毫無愧色的迎視著龍嘯天凌厲的眼神:「爸,既然你把段氏交給我,你就應該相信我,我不會讓他倒下的。你心裡也清楚,從我接手段氏開始,我所賺的,比不上今天所損失的嗎?」
一句話,龍嘯天無言。
龍御影說的是事實。
段氏企業曾經在他爺爺手中時,那時候剛剛起步;後來他父親繼承,段氏才正式走上國際軌道。直到五年前,龍御影接手,在夏曲然離開他的那四年裡,他一心撲在事業上,即使段氏走上了鼎盛階段,他也不曾讓自己喘口氣。
沒有夏曲然,就沒有今天的段氏。
龍嘯天也明白這一點,但他就是不想去承認。
沒過多久,季楚凡和莫幽也聞聲下樓。他站到龍御影的身邊,一身的白衣,與龍御影形成了強烈的對比。他溫溫的笑著:「伯父,您老別生氣!段氏損失再大,還有季家,我季楚凡無條件支持影!」
「還有我!」
莫幽也向前跨了一大步,卻是站到夏曲然的身邊,握住她微微顫抖的手,笑意盈然,卻不失氣魄的直視龍嘯天:「如果不夠,再加上我!」
「你們……」
龍嘯天有些站不住腳了。
人家都說初生牛犢不怕虎,今日一見,他是認識到了。透過一個個人頭,他看向最後面的夏曲然,氣勢一下子軟了下去,深深一歎:「真不明白你到底有什麼魔力,竟然讓一個龍御影、一個季楚凡、還有一個莫幽都這麼維護你,甚至不惜堵上自己的家業產業。」
說完,他重重的坐到一旁的沙發上,喘著氣。
龍御影轉身,牽起夏曲然的手,絲毫不顧忌他老夫在場,情意綿綿的親吻著她的指尖:「曲兒,別往心裡去,爸爸不是有心的。」
龍嘯天在一旁聽到了他的話,重重的一哼,表示他在抗議兒子的話。
龍御影只是看著她,「曲兒,我去公司一趟,你在家裡等我。要出門的話,就讓楚凡或者莫幽陪著。」
「嗯。」
她低垂著頭,不敢看他。
他又吻了吻她的發,與季楚凡還有莫幽交換了一個眼神,便匆匆忙忙的離開。
對於夏曲然,他把她當成一個孩子來寵愛著。
其實吧,這段氏也就損失了八千萬的資產,龍嘯天今天前來,不是為了錢,他不是那麼勢力的人。他是因為聽說了龍默熙的那件事,心裡氣憤,覺得是夏曲然蠱惑了他們兩個。他不想讓兄弟兩人因為一個女人,而鬧得不愉快。
另一方面,也是知道了夏雨澤那個可愛的孩子住在這裡。
看著屋子裡三個年輕人,他哼了一聲,對著莫幽道:「傻愣著幹啥,給我做配型去啊!」
所有人都驚呆了。
他這麼凶巴巴的把龍御影趕走,是為了給夏雨澤做配型?
一向以冷漠待人的龍嘯天,居然會這麼做?
簡直難以置信。
但莫幽很快的反應過來,反正龍御影搞的這裡所有設備齊全,在家裡就能做了。
龍嘯天是個恩怨分明的人,他不會因為夏曲然的原因也去仇視夏雨澤。
他也是做父親的人,他深深的瞭解,上一代的仇恨,不該牽引到下一代無辜的孩子身上。
想當初夏曲然進入龍家,為的就是夏雨澤,現如今,龍御影排除了,龍嘯天的接過也馬上出來。她現在是又擔心又害怕。多一個人去配型,就多一線希望,但還是失敗的結果佔大多數。
「丫頭,別太擔心。」
季楚凡坐在她身旁,握著她發涼的手心。
沒過多久,莫幽他們出來了,她扶著龍嘯天到沙發上坐下。他問:「結果什麼時候可以出來?」
「兩天以後。」
兩天的時間,是個漫長的等待。
這天晚上,能來的人都聚到了一起,龍御影、季楚凡、莫幽、夏曲然、龍嘯天、還有東丹醫生、大家全都聚到了一起。
東丹和莫幽以前也是舊識,沉默了一陣以後,他首先開口:「莫幽,現在不能在瞞著大家了,你必須告訴大家實情。」
「什麼實情?」夏曲然立刻緊張起來,他們所說的,是不是跟小澤的病有關呢?
莫幽歉意的看了看她,「對不起曲然,你回國的時候,我跟東丹通過電話,講了小澤的病情,要他瞞著你們,我是怕你擔心……」
「別說這些了。」夏曲然緊挨著她坐著,握著她的手,顫抖著:「莫幽,告訴我實話,我知道你是為我好,我不怪你。」
「我只告訴你,小澤得的是腎炎,很嚴重的腎炎,只有做骨髓移植一條路,但是我沒有告訴你小澤的病情有多嚴重。……他,患上的是隱形性腎炎,如果不能找到腎源及時治療,他會……」
「會怎樣?」
「器官衰竭而死。」
四歲的孩子啊!
夏曲然一下子懵了。
「曲兒!」
「曲然!」
「丫頭!」
他們同時喚著她,她呆呆的看著大家,忘記了反應。她接受不了,卻強迫自己保持著清醒,不讓自己昏倒。
怪不得,他一天天的蒼白下去;
怪不得,他一天天的更加嗜睡;
怪不得……
她從來沒想過,莫幽會對自己隱瞞小澤的真實病情。
看看在場的所有人,只有龍嘯天和她一樣的震驚以外,其他的人,似乎全都知情。
她是小澤的媽媽,她卻是唯一被蒙在鼓裡的人。
「曲兒!」龍御影摟著她,看向莫幽:「你別光是嚇她啊,你和東丹到底商量出結果沒?我們大家現在該怎麼做?」
「把小澤送到醫院,醫院的醫療設備最齊全,這裡雖然也一樣,但畢竟遇到突發狀況,我們應付不來,醫院是最好的環境,然後,一定要在半個月之內,找到合適的腎源。」
當天,他們便把小澤送到了醫院。
當晚,夏曲然陪在他的床邊,寸步不離。龍御影呆了一小會之後,也離開了,沒告訴任何人他的去向。現在大家最關心的是夏雨澤,根本沒有心思去管他做了什麼。
一直到了第二天,他回來了。他的西服外套不知道被丟到了哪裡,頭髮凌亂著,白色襯衣最上面的兩顆紐扣也不見了。那張俊逸的臉龐上有著憤怒,有著痛苦。對於昨晚,他隻字不提,只對醫生說了一句:「給我安排做配型。」
他一直以為,自己不是小澤的父親,因此根本沒想過配型。是什麼讓他突然改變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