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莫凌風……」
何安然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試探了兩聲,見他沒有任何反應,這才小心翼翼的抬起右手,摸向莫凌風的臉。
這副面具果然戴的很高明,何安然輕輕在上面摸索了一會兒,竟然不知道從哪裡下手才能撕下來。
難怪沒有人發現他的破綻,何安然想著,手已經摸索到他左耳根部,憑著觸覺依稀摸索到了他本來的皮膚和面具的銜接處,她壓抑著自己劇烈的心跳,小心翼翼的用指甲挑起面具的一小片,然後用兩隻手指夾住,用盡量小的力氣慢慢往下撕扯。
他臉頰處的肌膚一寸寸顯露出來,健康而光滑,一秒、兩秒、三秒……何安然屏住呼吸,心幾乎跳了出來,他的左半邊臉已經露出了三分之一,再過一會兒她就能看到他的真實面目了,或許是求知之心太強烈了,何安然禁不住加快了撕扯的速度,只要再有兩秒鐘的時間她就能看到他的半張臉,就能大致知道他的本來面目了。
可是,就在此時,他忽然睜開眼,猛的一把抓住了何安然的手腕,聲音冰冷而憤怒,「女人,你在幹什麼?!」
「我……我只是,只是……」何安然懸著的心「咯登」一聲徹底落入冷水中,木訥的看著莫凌風,她找不出一點借口,手腕被他鉗的那樣緊,她的手不自覺的鬆開了他的面具,卻麻木的都沒有感覺到痛。
這個男人冷冽的視線、冰凍的語氣還有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都說明他已憤怒到極點,何安然知道,今天她是真的突破他的底線了。
「這件事如果你敢說出去,我保證會讓你付出慘痛的代價!」他冷冷擲下一句話,一把甩開她的手腕,有些倉皇的整理著面具下了床,提起自己的衣服就向外走。
何安然揉揉印著五道鮮紅指印的手腕,用平淡的語氣說,「你放心,我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就讓我看看你的廬山真面目吧。」
莫凌風健碩的體型深深顫動了一下,喉結驀地上下一動,他咬咬牙,攥緊了拳頭,平生第一次憤怒到這樣的極限,他轉身,恨恨的瞪著何安然,恨不得此時就將這個可惡的女人撕碎!
然而,望見她那素雅模樣,他心裡像有根弦忽然鬆懈下來,他只得一拳打在床上。
「砰!」
轟然一聲巨響,結實的床隨之震顫不停。
如果這一拳不是打在床上而是打在自己身上的話,就算有三個她恐怕也已經被打死了,何安然眼中不禁流露出一絲恐懼,自然而然的攥緊了拳頭,防備他對她動手。
「何安然,你以為我是在跟你開玩笑嗎?以後這件事別再給我提!」大聲咆哮完,他急促呼吸著向房外走去。
這個女人終究還是發現了他掩藏的最深的秘密,忘了從多久前開始,他就有種深深的恐懼,怕有一天何安然知道了他的真面目會無法接受,所以,他努力想推遲這一天的到來,而沒想到的是,她竟然這麼快就發現了端倪。
何安然看著他離去的背影,某一瞬間,心中的恐懼忽然淡去,反而衍生出一種奇怪的同情。
他離去的很倉促、也很狼狽,就彷彿一個執著的守護了自己的寶貝很久的人有一天寶貝忽然被搶走了,而她,何安然,就是搶走他寶貝的那個人。
……
中午,何安然不安的走進這家醫院。
「何小姐,從鑒定結果來看,你懷的孩子是你所取的血樣的這個人的。」周醫生看著那份鑒定報告,開門見山的說。
何安然低頭看著那份鑒定報告,頓時兩眼呆滯。
孩子是楚傲寒的,那被人陷害的一次,她竟然就中了招……該怎麼辦?怎麼辦?現在的何安然腦袋裡一片空白。
「看得出你很迷茫,未婚懷孕吧?」周醫生的聲音傳來。
何安然抬起頭,茫然看了周醫生一眼。
周醫生扶扶眼鏡說,「像你這種情況,要麼盡快結婚,要麼就選擇引產,如果選擇後者的話,我們醫院可以為你提供安全的服務。」
呵呵……何安然皮笑肉不笑的乾笑一聲,沒有說話,拿起桌上那份鑒定報告就走了出去。
魂不守舍的穿過大廳,她剛出門,忽然發現一個燙卷髮的時尚女人從身邊走過,她轉頭去看,卻見她快速走遠了,她好像從公司裡見過這個女人。
盛世集團規模很大,員工很多,不同部門的人不認識也是常事,何安然納悶了片刻,沒有再多想就繼續糾結的出了醫院。
葉淑芬快速轉過走廊拐角,在牆後偷偷向大廳裡看了一眼,見已經沒有了何安然的影子才算舒了一口氣。
所謂做賊心虛,就算她知道這樣的情況下就算何安然看到了她也不可能懷疑她什麼,心中也是有些擔心。
用手撫了一下胸脯,葉淑芬放鬆了一下,走向了檢查室。
「周醫生,我們又見面了。」葉淑芬盡量擺出一個自然的笑,從包裡拿出一個紅包放在周醫生桌上。
周醫生看了那個紙包一眼,又瞪了一眼葉淑芬,在抽屜裡拿出那份鑒定報告的複印件,遞給葉淑芬,「這是你要的東西。」說著,拿起那個紅包放進了自己的包裡。
「呵呵,周大夫可真是爽快人啊,希望我們以後合作會更愉快。」葉淑芬小心的拿好那幾張紙。
「不,何小姐,希望我們以後不再有這樣的合作。何小姐(註:她以為葉淑芬是何安然的姐姐,所以也稱何小姐),希望你多跟你妹妹交流一下,把這個孩子的事解決好,以後別讓她這麼隨便了。」周醫生嚴肅的說。
「好的,我會的,我還有事,再見了周醫生。」葉淑芬幾乎是迫不及待的出了醫院,正想撥顧曉曼的電話,身後卻忽然傳來一個聲音。
「葉小姐,我觀察你很久了!」
葉淑芬陡然一陣戰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