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戮公主請自重。」
「我不管,今晚我要跟你回將軍府!皇上沒說准我去你那,也沒說不准我去啊,我去了他能怎樣?根本就是你不願意給我頓飯吃!」布如一開始無理取鬧。
楚子胥的唇角微動,坐了一會,乾脆起身,頭也不回的走了。
厲炎的臉上則是一片烏雲密佈。
陸齊睜大眼睛,表示越來越看不懂布如一了。
常野繼續吃飯,眼角餘光時不時掠過布如一。
「你真的想去將軍府?」厲炎壓低了聲音問道。
「嗯。」布如一沒滋沒味的扒了一口碗裡的飯,應道。
「今晚就去!」厲炎忽然又提高了音量,嚇的布如一抹著心臟暗自讚歎, 居然沒有在她的威逼利誘之下,主動請纓,這幼童,果真是長大了。
布如一眼中恢復了神采,顯然對厲炎的表現很滿意。
到了晚上,結束了一天的訓練,楚子胥打道回府。
厲炎騎上一匹馬,堅持讓布如一與他同乘一匹馬,才肯帶她前去將軍府。
布如一坐在厲炎身前,對他這樣無理的要求,很不齒,一路無語,只盯著前面的馬背上的身影出神。從前,楚子胥也將她放在身前同騎一匹馬,也將他放在身後過,無論如何,她還是很懷念那個時候。
厲炎也變的格外沉默。
兩人均沒了聲音,一路疾馳,來到了將軍府。
到了將軍府之後,果然有一桌子好飯好菜。
三人入席,一時間都無話可說。
布如一聞了聞飯菜的味道,驚喜道:「還是那個味,居然一點都沒變!」那是她第一吃吃到那麼滿足的飯菜,所以一生都記得那飯菜的味道。
再次坐在飯桌前,她已不是三歲,但是心理上,卻一點都沒有變。
再說,她的胃經過一段時間軍營飯菜的洗禮,也迫切的需要這一頓豐盛佳餚。
「等等,我們三人可不可以喝點酒?太子殿下,你說。」布如一故意望著厲炎。
厲炎對楚子胥道:「還望將軍備酒。」
楚子胥只得命下人備上酒水。
「裝什麼呀,難道你們都忘記在太子宮那一次了?你們老的老,小的小,統統喝的酩酊大醉,這會裝什麼正經。現在我也年滿十歲,比太子殿下當初的年紀還長幾歲,我也可以喝酒,所以,今日我們三個人來個不醉不休,可好?」
厲炎不語,楚子胥也不語。
布如一就自顧站起身來,逐一為他們斟滿酒,不忘給自己也斟滿一杯。
「第一杯,慶賀我們都成長了七歲!哦,楚子胥排除在外,你越來越老,不值得慶賀,厲炎,我們干!」布如一說話向來直接,這次,更是說的楚子胥臉色微變,只見他悶頭喝了一杯酒,也不做聲。
厲炎臉上神色略有緩和,與布如一一乾而盡。
「第二杯,為今日我能再吃到將軍府的飯菜乾杯,有厲炎的功勞,也有楚子胥你府中廚子的功勞,我們三個再乾杯!」
三人單憑布如一一人說話,又飲下一杯酒。
「這第三杯……」
「你夠了!」楚子胥和厲炎同時開口,說出的話都是一樣的。
「才第三杯,不夠!」布如一繼續舉著杯子道:「為我出了皇宮,重獲自由而乾杯!」
這句話一說出口,厲炎的神情明顯不太對勁,而楚子胥,只是微不可查的將厲炎的神情看進了眼裡,飲下杯中的酒。
三杯酒下肚,布如一開始望著一桌子的菜傻笑。
「你們知道嗎?自由是什麼?那個厲鬼皇帝出爾反爾!讓我被囚禁在皇宮七年。明明說好我要什麼賞賜就給我的,可是我要自由,他卻圈禁了我,要我做什麼太子伴讀!太子殿下,你真的需要伴讀嗎?你父皇的心裡究竟在想些什麼呢?」
太子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布如一卻雙手托著下巴,一副想不通的樣子。
楚子胥終於開口了:「你喝多了,吃點菜吧。」
厲炎則是將酒壺拿了過來,為自己斟滿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一面望著布如一,眼神有些不善。
原來她對父皇竟是有憎恨之意,對皇宮,也全無好感!一心只想著她的自由,從沒有想過顧及過他的感受!
「我還要喝酒!」布如一嚷嚷著,一張黑乎乎的小臉,此刻黑裡泛著紅,因為是春天,衣裳單薄,她輕輕捋了一下領口,就露出一截雪白無瑕的脖頸來,看的厲炎又是一陣悶氣,連喝了數杯。
楚子胥拿起布如一的酒杯,放到自己的面前:「你不能再喝了。」
「那你們怎麼還在一個勁的喝?不公平!楚子胥,你不乖!」布如一說著就要去搶楚子胥面前的酒杯, 不想,整個人站立不穩,直接倒在了楚子胥的懷中。
楚子胥手中的酒,因為她的突然襲擊而潑灑了她一身。
布如一卻傻笑著,儘管讓自己軟綿綿的有些不聽指揮的身體倒在楚子胥懷裡。
很溫暖啊,很熟悉的味道,是那種能讓她感覺到安心的味道呢
厲炎望著眼前這一幕,握著酒杯的手久久沒能放下,忽的他站了起來,大叫一聲:「布如一!」
布如一聽到有人叫她,伸手撓撓耳朵,現在她的眼皮有些沉重,別喚她,喚她她也不會理。
布如一繼續賴在楚子胥的身上。
楚子胥也只能穩穩扶著她。不知為何,竟然沒有反感的想要將她推走。
她纖細的肩膀,身子還是那個單薄,但是個頭已經很高了,從沒見她穿著女裝,看起來就是一個小少年。說起話來,卻屢屢讓人驚訝,也有些令人動容。
楚子胥看見厲炎那因生氣而漲紅的臉,想必在宮中,若不是因為她是太子的伴讀,以她的個性,不知道要闖多少禍。
看來在宮中,她與太子相處不錯,看太子的模樣,當真十分在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