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郡桀進門來,身後跟著常貴,卻還有一眾太子宮的宮人,在門口跪了一地。
他剛一進門,厲炎立馬起身,硬生生吞下口中的葡萄,俯身恭迎他的父皇,將座位讓給了厲郡桀,手裡還拿著那本書。
厲郡桀望了一眼厲炎手中的書,道:「炎兒近來功課做的不錯,聽說你這太子宮,自從戮來了之後,就不需要其他宮女太監伺候了,門前跪著的,可都閒著沒事做呢。」
「回父皇的話,兒臣看書的時候,不喜歡人多,她們伺候著,兒臣覺得礙眼。」
厲郡桀的目光在布如一的身上掃視了一遍,緩緩說道:「那朕就賜這些奴才毒酒一杯,朕可不喜歡在其位不謀其職的人,哪怕是宮女太監也不行。」
布如一聽到厲郡桀這麼說,心下急了,那些宮人,是因為自己授意太子才遣走的,如果因為她,就被這個厲鬼索了命去,她會良心不安的。
布如一微抬著頭,使勁的給厲炎眼色,一會凶狠,一會又帶點祈求,總之是很焦急。
厲炎只輕飄飄的看了她一眼,未給任何回應。
布如一心裡怒罵,當著你老子的面,就硬起來了是吧!回頭看我怎麼治你!
厲郡桀輕啜了一口茶,待放下茶盞,厲炎才道:「父皇,兒臣習慣那幫宮人伺候了,是兒臣在讀書的時候遣走她們,並不怪她們。還望父皇息怒。」
「罷了,炎兒既然替他們求情,這太子宮的事,朕也不插手,交由你處理。只不過,前幾日,朕聽聞戮做了一首詩。」
接著,厲郡桀竟然自顧吟誦了起來:「我是一朵盛開的夏荷,多希望,你能看見現在的我,風霜還不曾來侵蝕,秋雨也未滴落,青澀的季節又已離我遠去,我已亭亭不憂也不懼。這是你做的詩?」鳳眼掃過布如一那瘦小的身子。
布如一聲如細紋的應了一聲:「回皇上,是。」心想這麼沒文采的詩,這個厲鬼要念出來作甚啊!
「好一個不憂也不懼。」
厲郡桀這一句話說的意味深長,布如一隱隱感覺有些不妙,但又想不到是哪裡不妙。
布如一不自覺的,有些哆嗦。
厲郡桀絕對是屬於那種看著你笑都能令你渾身打顫的那種人。
表面上他如春風般和煦,但是那雙眼睛,稍稍一緊,就讓人心生畏懼。
他是大厲王朝的主宰,殺一個人,比捏死一隻螞蟻還容易。
布如一總感覺有他在的時候,隨時都會小命不保。
「父皇,前幾日兒臣新做了一幅畫,望父皇指點。」說著就有太監忙不迭的取來太子的畫作,厲郡桀饒有興致的展開細看,過了一會才道:「嗯,畫的不錯,山水頗有意境,只是人物畫的還不夠傳神。」
「是,兒臣日後定勤加練習。父皇今日留在太子宮用膳可好?」
「是許久不曾與炎兒一同用膳,好。」
兩父子言語間暖意融融,布如一在一旁自覺無趣,便躬身想要退下。
「朕讓你退下了嗎?」厲郡桀那道輕飄飄的聲音又飄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