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上午,眾嬪妃小主們同至百羽宮向皇后請安。穆惋月本欲藉機與賢貴妃說會兒話,也不知賢貴妃是刻意還是無心,她也不正眼看穆惋月,只一心與其他妃嬪和皇后說說笑笑。穆惋月覺得無趣,也只得啞然呆在一旁。
等到離開百羽宮,穆惋月想和賢貴妃走走,但沈嬤嬤卻告訴她說『貴妃娘娘要和皇后娘娘多坐一會兒』。穆惋月無法,只得先行回玉宇宮。
此時已臨近正午,太陽強烈的光線如火一般熱得人焦躁。一想到孟伊伊,也不知她情況如何?賢貴妃今日和皇后似乎有說不完的話。皇后不說散了,賢貴妃亦沒作聲說走,所以她只能在百羽宮乾坐著,任由時間被風吹散。
回到玉宇宮,蕊兒已準備好了午膳,雲初則去小廚房溫燉雪耳百合枸杞湯,因為一會兒皇甫宇就要來玉宇宮了。她想丟下皇甫宇去管孟伊伊,可是每日摻進皇甫宇茶水裡的藥又不能間斷。
偏偏皇甫宇今日到玉宇宮的時間比先前要早,穆惋月心裡更沒多餘的地方去想孟伊伊了。
她背過身,從菱花鏡中看到皇甫宇將帶有毒藥的茶水飲下。合上眼,再轉過身來,臉上又是平常的笑容,「皇上今日來得早,雲初的雪耳百合枸杞還煨在火上呢。」
皇甫宇每次過來都會帶上幾本奏冊,他極少主動看穆惋彤的笑顏,因為他覺得穆惋彤的笑很奇怪。在前朝這樣的虛偽他見得多,穆惋彤自認為可以逃過他的眼睛的想法太可笑了。可是,就算知道穆惋彤的虛情假意,他還是不由自主的每日不請自來,因為……。
「今日在朝堂上,朕責罵了你父親。」
皇甫宇的應非所言,乍然聽得穆惋月愣了一下。隨即她垂下眼簾,替皇上又沏上新茶,「皇上是君,臣妾的父親是臣,君為臣綱,臣為君德。皇上乃明君,若是皇上責罵父親,定是父親為臣不賢,未能替皇上分憂。」
皇甫宇看著奏折,眸角的餘光卻審視著穆惋彤,「知道朕因何責罵你父親麼?」
穆惋月不語,可她知道她的沉默會得到皇甫宇的解釋。果然,皇甫宇緊接著說:「因為賑災銀兩被劫一事,南方百姓已有蠢動,他建議封鎖城門,更稱那些百姓為刁民者一經確定鬧事就地處死。」
在災銀被劫百姓面臨糧食短缺的情況下,安撫人心比處罰更為重要,父親提如此之建議,身為皇帝,皇甫宇沒有責罵錯他。回想起貞太妃母子的陰謀,這昭月現如今的確內憂嚴重。皇甫宇那麼有心計的人不可能沒有發覺,但見他對賑銀被劫之事於百姓的態度,他或許想做個好皇帝。
穆惋月還是沒有說話。她默默的看著皇甫宇,剛稜冷硬的面孔,劍眉之下那狹長的黑目宛如濃得研不開的墨汁。看奏折時的專注神情,溢散著一種傲然冷凜不可侵犯的氣勢。她從來沒發現過皇甫宇如此有王者之相,可利用手段登上皇位,現在又想廣發悲憫天下之心得到人心,豈不可笑?
「皇上無錯,父親此議的確不該。」
「是麼?朕還以為你會替你父親在朕面前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