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2入海】
當君小寶匆匆趕至這海邊降落時,正遇見那海中狂勢瞬間收頤的景象,他由上空再定睛望去,看到的便是平坦無波的海面。
『有玄感。』
以心傳聲,花蛟在上空高處向君小寶報告,『這海面方才又極強烈的玄氣。』
「是我五叔。」
君小寶警言一聲,抓住花蛟的龍角命道:「花花,尋個安穩地墜落,你到海中打探,我去那李家瞧瞧。」
花蛟應一聲,矯捷的身體劃出一道輕微藍光,降落在無人海灘之處,放下了君小寶,一躍躥如了海中。
君小寶快步跑到那李家,尋到了那熟悉的婆婆,開口便是問娘親可有來過?
李婆婆說沒來過,小媳婦和阿樁也搭腔,一致同聲的說沒有見到陸姑娘,陸姑娘沒有來過。
哪知小包子直闖裡屋,掃了眼床榻,瞄了眼床頭擺放的茶碗,上前摸了摸那碗身後,眸色一緊,什麼也沒說,跨著流星大步便朝外海君家山莊方向奔去——
李婆婆見此,急跑著跟了出去,解釋道:「小少爺,你的娘親陸姑娘我們確實是沒見過,你……」
「婆婆,我娘親不但來了,還囑咐了你不要告知她行蹤之事對不對?」包子定身發問。
「小少爺,我們確實沒見過陸姑娘,她一定是不在這裡……」阿樁也隨著解釋,「你還是到其他地方再去尋一尋……」
「我一進門,還未問,婆婆與叔叔阿姨便齊聲說陸姑娘不在,此行為本就是欲蓋彌彰。海邊空氣過濕,漁家向來不會將被褥匆促的展開舖整,大都規規矩矩的疊放起放至干處,有助夜間入睡,更何況婆婆家還有著孩子,可婆婆床鋪卻是展開的,這說明婆婆家剛來過客人,此客人身子虛弱,躺了榻數時。那榻旁,茶碗溫度仍是溫熱,更說明那客人才剛走半柱香時辰不到,現還在這片海域之中。至於為何我知曉是我娘親?榻前,有女子未干的濕靴腳印。婆婆家沒有人穿習武者利於行走的靴子,況且以靴印來看,必定為女子,恰巧,穿武靴是我娘親的習慣」,包子耐心解釋,循循有序,「我娘親騎馬趕至此,徹夜不休,在此多謝婆婆,替我照顧娘親,小寶要去尋娘親,告辭了。」
包子恭敬含下腰,說了道謝的話,行了真誠的禮。
李婆婆一時啞語,一句話也回不出口。
阿樁和小媳婦呆呆的看著小包子起身,告別,隨後朝陸姑娘所去的方向一分不差的跑了過去。
「婆婆,這孩子好生聰慧啊……」小媳婦滿面羨慕,「陸姑娘真有福氣,生下這樣懂事的孩子,不知道小鈴鐺以後會不會像他一樣懂事伶俐呢……」
李婆婆神色卻凝重,也有歉意,「總覺會有不好的事要發生,陸姑娘可別出事了……」
「娘,又不會像六年前陸姑娘出海的七月一樣,又是發水又是起火的,鎮子險些都被淹沒了……」
阿樁勸話,「陸姑娘福人有天祐,你別杞人憂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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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涼睜開眼,果不其然,映入眼簾的便是戴著面具做在她對面的君無意。
她坐起身,發現自己如上次一樣,被君無意施於一層藍光護身,雙手雙腳,都以海草捆綁在了一顆巨石之上,動彈艱難。
君無意好似沒發現她在動作似的,左手拿著一塊木頭,右手持著尖利的短刀,神情專注的以刀刻木,在雕琢著什麼……
天涼開始掙扎,手才一動,便聽對面君無意出聲提醒:「不要枉費力氣,你掙不開的。」
她果然發現自己掙扎一下,海藻便自發捆綁又深一層,仿若要陷入她皮肉裡去般的緊窒,在這海底浮力中,掙脫就變的極為困難了。
「我應約而來,你該把我們約定好的東西全部告訴我。」
天涼出聲質問,君無意沒聽到似的,充耳不聞,只是專注在轉刀摩刻,雕琢著手中之物。
「君無意!」
天涼怒喚一聲,便聽面具下的他頭也不抬的回了話,「我們所約為七月十五不是麼?那麼我便沒有提前告知你的義務。」
「上次不過短短半個時辰你便將我推上了海,怎麼,這次你有能耐囚我三天?」
天涼語氣冷諷,君無意終於放下了右手刀刃,抬起頭冷道:「不識抬舉,上一次,我是怕你陸藍提早死了,才將你送至海上。」
天涼皺眉,面目不解,這人在說什麼混話?
「難道你沒有發現自己上岸時,衣未濕發未散,身體一直躺在那帆船之上麼?」君無意站了起來,慢慢踱步到天涼身邊,彎下腰俯視她,「那時只是我初修此法,還沒有將你人身帶入海中的能力,也是為你多下些套法才故意將你半魄拉入海中,確保你七月必赴約而來。」
「半魄?」
天涼重複一聲,君無意哼笑,「像我們這種人,都為半身半魄,你陸藍身為蒼巫族人,竟連這個都忘了,果真是悲哀。」
蒼巫族……
她眉心一跳,許久才靜下起伏的心思,繼續試探問:「我們這種人?君家人,和蒼巫人?」
「曾在百年之前便被古幽選定之人,我們兩個家族的人,可是這四玄的佼佼者呢!」君無意看出她試探的心思,呵呵一笑,放下右手刀刃,遞出左手的東西,轉話問道:「這個,我雕的如何?」
天涼本想繼續追問,卻在他遞上那東西時,瞳孔一緊,滿目詫意,「你……怎麼會雕這個?」
「原來你還記得這個!」君無意將東西扔到她身上,面目嫌棄,「我自然會刻這東西,這可是當年你陸藍親手教我的,說是帶在頸中便萬事不怕,有人庇佑,能賦予人勇氣與希望……」
他頓了一頓,轉身過來,恨聲鄙嗤,「你這騙子!」
天涼看著那略帶恨意的目光,只覺讀到的是感傷,和幾分被欺騙的懊惱……
君無意恨的,也許不只是滅族,還有著她對友情的背叛。
畢竟這東西,若非與她交情過厚,她定然不會教人攜刻。
這木雕,正是她在前生時最重視的,陸家徽章形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