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2決定不見】
天涼沒走出去幾步時,便見那才被打昏不久的顧子語又是走了出來,神情倔強。
「厲姑娘」,顧子語急至她身邊,開始便又是勸,「顧某前些日子為了抗昏迷服下不少藥物,就算你擊昏我數次,子語也能很快醒來,子語知道強迫不了姑娘,可子語會一直跟著姑娘,直到勸動姑娘為止……」
天涼一怒,腳下一頓,起勢飛快行走,跨步躲離顧子語,逃到了琅邪宮後方去,到了顧子語就費勁一天的力,也難至的地下宮處。
她快步下行,直走到底端中心處,靠著櫃子挫敗坐下,扶住頭,心口多了一團理不盡的亂麻。
難道這會兒,又成了她的錯了?
將人推開的,不是她,處處隱瞞的,也不是她,為什麼……現在卻要一個個來責怪自己。
難道一個捕風捉影的消息,就足以令她像從前一樣義無反顧的去向他身邊,然後再得了一身失望回來麼?
從那日高崗上所經歷的離別開始,從自己跨上琅邪山那一步開始……她已決定了不見,絕不見……何必又來攪亂她一心平靜。
「嗡……」
地下傳來一道沉聲嗡鳴,是那上了年紀的龜寵醒來,在發出問聲。
「無尋君,老身這次睡了多久?」
龜寵的話落下,天涼略略一怔,抬起了頭,她想起自己和君小寶一樣可以聽懂這些獸寵話語,便答:「你上次醒來時,大約是兩月多前的事了。」
「原來睡了兩個月阿……從前無尋君每隔幾日便會喚我清醒,現在……」龜寵的嗡聲如沉鐘,幽長綿遠,「現在竟還是未改掉向他詢時辰的毛病……想當年老身命已垂危之時,無尋君以玄法將我與這琅邪連為一身,令我終身捍守琅邪,不想現在一別多年,琅邪仍在,老身仍為恪守,姑娘也在,無尋君,卻不在了……」
「您……」天涼一時不知該如何稱呼,只好抬手摸了摸身下縱身凸起的龜殼,問道,「您……認得我麼?」
「呵呵,陸姑娘身懷六甲時,常和無尋君前來喚老身,老身怎會不識得,那時無尋君去古幽之前,也再三前來囑咐老身要護好宮裡的姑娘……」龜寵慈祥一笑,「姑娘現今無事,無尋君也可安息了,只是感慨,姑娘你現在,卻如當初一樣呢……」
天涼不太懂龜寵最後一句話的意思,卻是知道關於君無尋的許多問題,也許在龜寵這裡可以得到答案,當開口想繼續問下去時,卻聽到嗡鳴聲消失,地下宮變為了一片靜謐……
仔細聽,便知這龜寵,又睡著了。
天涼敲它的龜殼喚了幾聲,不見回答,無耐下,只好作罷。
她獨自在地下宮待到夜晚,直到臨晚膳時才走了出去。
因為明白顧子語可能在屋中候著她,天涼便沒有回房,而是轉到了琅邪宮後方的花圃涼亭處,獨自一人坐下,靠著高柱凝思。
夜幕降臨時,包子修習而歸來,直接到花圃處來見她。
「娘,簡叔說你要見我」,包子走進亭,手裡抱著天涼愛吃的桃酥,放在了桌上,「外婆這幾日唸經入迷,顧不上做糕點,包子特意給娘帶的。」
天涼摸了摸他的頭,把包子抱了過來,攬在懷中道:「小寶,別讓自己太辛苦。」
「娘親,如果再不修習,那包子日子該多無聊,包子謹遵娘親要上進的教導啊!」包子回答的體貼,「倒是娘親,也不用考慮那麼多,只要好好待在琅邪,能一直陪在包子身邊就好。」
天涼不知君小寶是不是已經知道了顧子語的話,只是他的言語,對此刻彷徨的她來說,確是有著幾分寓意。
「你希望娘親去麼?」她直截了當的問。
包子沒有猶豫,搖了頭。
天涼動搖的心,在小包子那一張鄭重的臉面上,得了堅定。
「娘親也是如此想」,她道,「從前的約定不會變,娘哪兒都不去。」
「那是當然了。」
小包子指了指兩人脖間的玄哨,表情臭屁,「再說了,娘親你無論到何處,包子都能第一時間尋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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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子語四處尋不到天涼,守在她的屋中整整幾時辰,仍是不見她回,最後乾脆合衣躺在她的榻上,忍著一身傷痛和疲憊,候她歸來!
夜沉時,所有人入睡,琅邪宮,悄無聲息的迎來了一位稀客。
顧子語正睡的沉,忽覺胸口一滯,肺部空氣如同被人奪走了似的,無法呼吸了。
他驀的睜開眸,映入眼瞼的便是那刺目的硃砂痣,接著他便感舌尖一痛,有鹹腥湧入齒間……
好痛。
顧子語瞬間清醒,待到弄清來人是誰,又在做什麼時,腦中頓然嘩的一聲炸開,失去了思考的力量。
他怎麼會這麼快……便尋到了這裡……自己一路,明明做了那麼多掩飾與努力……
「語兒別怕。」
阮美人俯身緊抱住他,將額貼在了他的臉面上,低語道,「沒人能欺負你,沒人可以欺負我的語兒。」
顧子語瞳眸錚然放大,被咬破的唇角開始顫抖,「你……殺了……」
「嗯」,阮美人言語平和,神情溫柔,「師父沿路打聽,在那客棧處打聽到了語兒你的消息,也打聽到了他們怎麼待我的語兒,所以,殺了。」
顧子語心尖顫抖,極力掩飾自己的恐懼,眸中觳光閃爍,顫語要求:「師父……不要再殺人了……不要再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