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0拿得起放的下】
天涼沐浴完,換了一身乾淨裡衣,便拿干巾打理濕法,擦拭下水珠後,她第一次耐心的細細的拿梳打理,直將一頭烏絲梳順了後,便披上外衣,走到水榭後方的閣台上坐下,拿了一袋魚餌餵水下五彩斑斕的魚兒……
人間六月天,已有幾分燥熱之意,這裡蒼柏蔭蔭,流水潺潺,刮來的便是舒適的涼風,平添幾分清爽。
不至片刻,她髮絲已半干,想起還要回房自己整髮髻後,拍拍手,起身準備回房了。
起身,轉腳,天涼一愣。
原來在閣台的轉角處,立著一個人,墨色潤染的衣,金線游移之上盤旋婉轉成蟒狀,髮絲整齊的收整在玉冠之下,面目俊朗,一向張揚的瞳眸帶著點點笑意,隨自斜靠間仍是難掩與生俱來的尊貴。
「什麼時候來的」,天涼微頓後,眸光輕閃,「太子殿下?」
鳳傲天立直身走上前來,笑道:「還是一如從前不知禮數,將軍你見了我,應該先行禮。」
「若論禮數,太子殿下闖入我的宅子,不才是該通報麼?」天涼笑,「咱們抵平了。」
鳳傲天搖頭,「你這個人,就是歪理特別多。」
「忠言逆耳啊」,天涼一歎,「自古真理都是被認為歪門邪道。」
「又是歪理」,他已走到她面前,低頭瞧她,漆黑的眸子多出了幾分歉意,「我當時,也許不該留你一個人而回。」
天涼一聽此言,心口便沉了幾分,「我回西鳳的消息還未傳來,現也未正式面聖,剛至一個時辰你就趕了過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因主動退兵一事,現朝中異論四起,加之你當時在北瑜戰敗士兵前愧而不走的行為,被不少副將看見,這些事在朝中已傳開,不少大臣已開始上折彈劾你這二品將軍位置,言你在位不履職,履職不盡心」,鳳傲天言語慎重,「再言,此次同盟大勝,最後卻與東璟佔了全部甜頭,我西鳳失兵失力,未得任何好處,父皇聽到北瑜降敗前退兵的消息……大怒。」
天涼沉默著,沒有言語。
「前日,有東璟使者前來,御書房獨自面見父皇,昨日才離,雖不知說了什麼,但本殿向內侍打聽,只說聽到有提厲將軍三字」,鳳傲天眉頭擰成了一條線,「所以我才派人守在落雲閣打探你的行蹤,待你一回便過來探你,告知你朝中形勢,要你多加小心。」
「大約……是與東璟俘虜之事有關」,天涼低語,眉宇沉重,「他還真是得來的東西全要還回去,不留一絲餘地……」
她後半句近似於低喃,鳳傲天未聽清她說什麼,便湊近了急問:「那日你與他不是兩相言好,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天涼聽到他的話,抬頭不解,「那日?」
腦中迅速轉換,頓時換為輕訝,「那日,原來你在……」
所以,才提前趕了回來,原來他是看到了,圻暄在施計前對自己的假香言好與親密舉動……
天涼抿唇,愧疚間,心中為鳳傲天現在時刻對自己著想的舉動,而感到了一絲溫暖與慰藉——這個世上,並不是每個人都想利用她的不是麼?這個世上,也有真真正正待她好的人不是麼?
「沒出什麼事」,天涼抬頭朝他笑,笑若春梨,「倒是我要謝謝你,鳳傲天,謝謝你一直待我這麼好。」
「你倒是聰明,知道我每天擔心的就是自己待你不夠好」,鳳傲天其實很怕她說謝謝兩字,此刻無力一笑,道,」改日請我吃酒。」
「小事,我可以親自再為你下次廚。」
「將軍的廚藝,不敢恭維。」
天涼氣,「那還是酒樓見吧。」
「不成」,太子殿下命令,「不是你做的,本殿不吃。」
天涼白眼贈之,真難伺候……
「你髮絲干了,回房收整去罷」,鳳傲天怕了拍她的肩頭平語,天涼嗯一聲,,抬腳回頭朝房中走……
卻在經過他身邊侍,突然被他抓住了手。
她回頭,看到鳳傲天緊張,「還是我隨你一起去……」
雖然我從前說自己對梳髻很不擅長,但不代表我不會學,這點兒小事,我自己還是能搞定的」,天涼無語打開他的手,「不勞殿下移步。」
「原來不是……」
鳳傲天面上鬆了一口氣,鬆開了她,「既然將軍這麼說,那麼本殿以後就對將軍的髮髻更加期待和關注,如何?」
繼續白眼,「你堂堂太子,到底有多閒?」
「實話說,我很忙,本殿尚有不少公事處理,先行告辭」,他低笑之後,轉身邁著大步離去了。
天涼生動活潑的表情,也在鳳傲天消失後,多出一絲惆悵。
因為她已明白鳳傲天為何那樣緊張——
她曾經和他聊天時說過,自己不會梳理髮絲,很多次,都想剪了這一頭煩惱。
不料,他當時大怒,拍著她的腦袋言,敢剪,就砍了她的腦袋……
後來詢了人,她才知,在西鳳,女子自行削髮,不是表要伴佛為尼,便是形同誓終生不嫁。
當初,圻暄阻她削髮……如今,鳳傲天同樣。
鳳傲天行為,她倒可理解。
只是圻暄……本就是對她如此不在乎的,當初又是為何那般阻止?
「娘,吃糯米糰子!」
包子清脆的聲音從閣樓另一處傳來,天涼從恍惚中清醒,連忙回頭應了一聲,強迫自己收了思緒,回房整發去了。
罷了。
還去想這個為何,做什麼?
拿的起就要放的下,做事更要有擔當,這一直是她的信條不是麼?
已放棄,又沒結果之事……便不必再讓她,去費這心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