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5有我陪著你】
天涼再次啞語。
這些話,不能讓她感慨喟歎的說,原來是誤會他了。
卻因他的話,字字有道理,她也沒有任何反駁的縫隙。
她抬頭看他,由下而望,望著圻暄弧度完美的精潤下巴,望著他幽幽靜靜的面容,望著他沉靜如水的眸子,忽覺這張無暇的面上卻少了初見時的那份神采奕奕,即是三千繁華風情面貌,也難掩這一抹昭彰憔悴。
她想,也許他相瞞,面對著那樣的自己,並不比她輕鬆多少。
天涼思及此,輕輕歎了一口氣:「現在,喀圖軍隊受挫,北瑜古諾也已受到不少打擊,近年來就算再有集兵野心,恐也難危機他國,形勢上來說,我們已經勝了,沒有必要趕盡殺絕……這些日子以來,我雖說那些話,其實,卻並沒有怪過你,只是覺,你欠我一個解釋罷了。你若是,早這樣清清楚楚的告訴我來龍去脈,我也不會對你那瞞我的身份起了戒心,多了分懷疑,更不會落下這麼多冤枉淚了。」
圻暄微微一笑,答,「姑娘哭起來,倒是極美的。」
雖說是在誇她沒錯,天涼卻還是忍不住瞪他道:「先生你真是無恥,可以將幸災樂禍表現的這般明顯昭彰。」
「是否無恥,要看對誰」,他望她,墨色的眸子如潤了一層波,很美,「我應了東璟皇家,往事與此事都要保密,現在,卻願告知於你……」
言下之意,我是為你無恥的。
這男人,隨便一個機會都能又搞曖昧又表白!
天涼的臉莫名紅了,她急忙打斷他的話,「西……鳳本就是你東璟同盟軍,東璟若退,西鳳想也沒了挑爭的緣由,一會兒……不是,今晚……今晚過後,我們就退兵好了。」
語氣很亂,詞卻是達意的。
「厲姑娘真易害羞。」
他如此說著,嘴角輕勾,便低頭去尋她的唇……
天涼好幾日沒與他過於親暱接觸,不由竟更害羞起來,竟下意識微微躲開了。
可躲開之後,又想起自己說不怪他,如此作為,會不會太怪異,便又轉過臉,眨了眨眼後,閉上了眸子。
一副等吻的模樣。
先生失笑問:「姑娘眼裡進沙了?」
天涼一頓,看著取笑他的男人,咬牙切齒的轉回首,一把搶過韁繩,冷道:「先生坐穩,摔了不負責!」
先生滿臉淡泊的扶住了她的腰。
天涼心中微暖,厲喝一聲,駕動馬匹,朝著營帳方向,狂奔而去——
遠遠的後方低崗,一直隱在後方的馬匹,這時才響起緩慢的噠噠馬蹄聲,坐於馬身之上的男人,望著相騎一匹馬談笑間皆有輕易的兩人背影,眸中多了落寞。
他從腰間拿出時刻帶著的一縷青絲結成的香囊,拍了拍一直陪著自己不出聲的愛馬,苦笑相言,「其實,我來的比較早不是麼?」
只是看著這個坐於草地上一動不動的女人,他竟沒有自信,可以去安撫這樣一個淚流滿面的她。
所以……
在遠遠看到那青衣的男人時,他選擇默默藏了起來。
鳳傲天從不會做相讓這種事,這是第一次,可他卻不怨也不惱。畢竟,他從未看到她對自己露出過那樣子的神情,甚是對從前的鳳惜雲,也從沒有過。
他想,這就是不同,對於厲天涼來說,眼裡的男人,只有一個,那個男人,叫做圻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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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營帳前,圻暄向她言說,當時引兵前來急攻,是因東璟眼線與突襲兵裡應外合,抓了古諾可汗的可敦相寵的妻子和幾位王子才引來了急兵而攻之,如今要將這些人放回,必須妥當處理,令人說服古諾可敦書言和信一封送至北瑜,由古諾提和,也免東璟與西鳳對起兵之事無法自圓其說,落天下口實,留得後患。
「我去」,天涼自告奮勇,「當初蹴鞠賽時我曾見過古諾裡的可敦,她算是欠下過我一份人情,若是言和之事,北瑜現在才是有利一方,相信應該不難。」
圻暄嗯一聲,道:「我吩咐人陪你。」
天涼白他,心道,你若是有點兒自知之明的愧疚感,就該親自陪著我!
「相較我來說,你許是更想見這個人」,圻暄低笑,「他在你西鳳營中候著。」
天涼不在意應一聲,便見圻暄要跳下馬,獨自先回東璟營去了,她倏的回頭抓住他道,「等一下,有東西給你。」
圻暄動作方停,她便在他頰上賞了一口,仰起首來,表情佯裝憤怒,「眼裡進沙子時,欠你的。」
抬首間明眸皓齒;言語時宜嗔宜喜。
圻暄眸光一動,忽然在她轉首要回頭時,整張容顏便隨了過來,一手扣住她的腰,一手托住她的頭顱,狠狠的壓了下去——
「姑娘,不夠。」
他道,貼上了她的,溫熱的舌探入唇齒,細細凝結糾纏,沒有放過任何一處,輾轉傾吻著她的唇瓣,她的面,最後抵住她的額,響起了沉沉重重的喟息聲……
天涼不知圻暄用了多大的力氣,只是在他離開這一刻,自己只能拚命的呼吸,才能散去方纔那份窒息的感覺。
她的心,跳的很重,一下比一下響亮,她的身子顫慄著,似乎承受不住這份突來的甜蜜,面頰也緋紅的燙人。
天涼沒感覺到圻暄下馬,便側首望了他一眼,果然望見,他在看著自己,很溫柔,很溫柔的眼神,這溫柔中,又帶著一分不捨的迷離……
「圻暄……」她輕輕喚他的名字,低低起誓:「無論如何,有我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