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1絕命毒藥】
天涼住著枴杖到顧子語營帳時,在外喊了幾聲,見沒有聽見拒絕,便掀開簾帳走了進去……
枴杖剛落在翰兒朵內的地上,入耳便聽到有啪嗒落地的聲響。
天涼定睛看去,只望見顧子語失神似的坐在榻沿,雙目無光,盯著那在地上滾落的藥瓶一動不動。
她走過去,彎腰拾起那藥瓶,也拾起那滾落的一顆藥丸放回瓶中,隨而不解問:「顧先生病了麼,這是什麼藥物?」
怎麼她只碰一下,就覺皮膚灼熱,有一股刺鼻辛辣的難聞味道。
「藥……」
顧子語懵然回神,一把抓過天涼手中的藥瓶,塞住收在懷中,站起急促道,「厲姑娘,這藥物含致命之毒,碰不得,你……你快隨我來淨手塗藥。」
天涼看他神色慌張,也只好伸了雙手,任由他給自己消毒了,期間,略帶好奇問了句,「這是什麼毒藥?」
「絕命粉,沾染便可瞬附肌膚,令人無聲無息間氣絕身亡」,顧子語解釋著,快速處理了天涼手指沾碰的範圍後,又拿藥塗抹上,以紗布裹好,才終於鬆了一口氣,「好在不是成粉末狀灑落下,否則,姑娘性命難保了。」
天涼嗯一聲,向顧子語道謝,隨後即問:「顧先生身為醫者,隨身攜帶毒藥做什麼?」
「沒……無特別用處……只是這幾日在帳中……做……做出的東西」,顧子語吞吞吐吐回答,眉眼閃爍。
他其實沒有能耐做出這種可以殺人於無形的暗器毒藥,自己神醫的名頭,不過都是托先生之福,他自己根本配不上這稱號。這藥,不是他的,是在夜間那人睡熟時,不經意間從胸膛中落下來的……
當他發現這是致命毒藥時,那一瞬閃入腦海的,便是將藥灑到這個一直尊稱師父的男人身上……
他打開了蓋子,瓶口幾乎挨近阮美人的肌膚只剩半寸……可最後,不過在那人一個翻身呢喃間,心口發顫的收了瓶身。
語兒,人家想吃你做的餃子。
在自己毒藥將灑上他的身時,那人轉過身,抱住自己,躺在自己的胸膛上,像個孩子般這樣囈語……
只是那簡單一句話,便讓顧子語想起,曾經下雪的夜裡,這個叫師父的男人,朝他笑著稱讚,好語兒,手藝真好,師父喜歡。
喜歡……
師父第一次對他肯定,說喜歡。
那夜的紅燭燒的旺盛,師父的笑容也華彩迷人。
顧子語突然想起那個笑,手便僵住,默默收了毒藥瓶,藏在了枕下,直到清晨阮美人離去,也沒有發現毒藥的消失……
天涼見他說過話後總是發呆,便不再追究,請求道:「我想要顧先生隨我去一個地方,有個朋友,想要你看看,救治一下。」
顧子語聽得這言語,陰霾密佈的臉面上,多了淡淡喜悅,「好,子語會盡心盡力。」
「這次一定不會把先生弄丟了」,天涼笑言打趣著,瞅著他,言語旁敲側擊,「不過那天,大公主確認了是沒有派人接先生的,到底……是被誰接回來的?「
顧子語瞪著眸,張開口,臉色蒼白中沁出幾顆汗珠。
天涼只看到他雙拳緊握,似乎努力想要說什麼,又似乎極度隱忍著什麼,不解問,「顧先生,怎麼了?」
「那時是,那時只是……」
顧子語情急之下還是說出了敷衍話,將阮美人的事,掩蓋了過去。
他方才很想向厲姑娘講明這一切,可他想起師父那威脅眼神,此刻竟發不出丁點兒聲音……他真的是如師父所說很沒用,若然怎會連那個人不在帳中,可自己也是,什麼都不敢說。
「厲小姐,可有先生的消息?」顧子語面色蒼白詢了一句,問的是唯一可靠救星的下落。
「倒是有消息,不過是不在這裡的」,天涼遵守著答應圻暄不透漏身份的諾言,笑道,「興許過段時間,能尋著他。」
顧子語心頭難免落寞,卻沒有表現在臉上,默默一點頭,便隨著天涼一起出帳朝馬車上走。馬車前,除了天暖還立著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單獨留在這一人不識的北瑜皇宮裡的花音,非要一起隨他們到營帳裡去。
天涼道:「什麼單獨,不還是有獸寵的麼,都走了,誰照料?」
「花蛟跟著包子,阿白照料著火鸞在睡覺,我把它們倆給藏好了,放心吧。」花少爺信誓旦旦。
天涼側首,「藏好?」
顧子語在旁解釋,「厲姑娘,獸寵在這四玄本是該消失的東西,有人視為邪物,有人視為珍物,在這北瑜皇宮內隨意暴漏,怕是會引來麻煩的。」
天涼想想所言極是,便由天暖扶著上了馬車,由花音駕車,去了營帳。
營帳前,樊聰正焦急的候著,下車一詢,才知他們接人時遇狼群,而大當家引來狼群後失去聯繫徹夜不歸之事,現簡少堂已帶人前去那處,尋當家去了,只是到現在還未歸來,所以樊聰才一直在此候著。
聽此敘述,天涼難免狐疑,「十幾隻野狼,對於大哥這種頂級武者,怎麼可能困的住?」
這也正是樊聰不解的地方,他定道,「簡統領送完信後,便去接大當家了,正如主言,大當家一定會沒事的。」
信……
天暖抬頭,動了動唇,最終咬住,什麼也沒問。大事在前,她那些小事,便等簡公子回了親口問罷。
吩咐人接了天暖和花音營帳裡休息後,天涼便帶著顧子語朝那姓靳的公子帳裡走……
「他是我朋友的一個舊識,之前受過重傷,我曾察覺他身上有一股奇怪氣流,致他成了植物……昏迷之人」天涼拄著拐,邊走,邊解釋,說著掀開布簾子,率先走了進去,「我想讓先生瞧一瞧,有沒有什麼方法能將他治醒,最好在今晚之前……」
話聲,戛然而止。
眼前的情景,更令天涼愣住,顧子語停住。
那昏迷之人,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