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深海謎端(五)】
天涼儘管意識缺失,但手腳卻未停,一直都在奮力向上游,當她一感覺到空氣,便馬上睜開了眼。
睜眸,映入眼瞼的是碧水藍天,和一雙擔憂的眸子。
她懵而坐起,發現自己竟是安穩躺在來時帆船上醒來的——
奇怪,上一秒,她不是還在海中的麼?
再摸一摸身上,發現衣裳是乾的。
就算是她被人救了,也不會在這短短一瞬就干的這樣徹底。
「娘,沒事吧?」
包子一手握著天涼的手,緊張道,「娘親的手好冷,包子給你暖手。」
天涼轉頭看小包子,狐疑道:「包子,是你救了我嗎?」
君小寶聽她一問,竟也皺起了秀眉,「我看到這裡起浪,擔心娘親受了難,於是和花蛟一同在海中尋,尋了許久,都沒找到娘親,方才發現這帆船,趕了過去,才看到娘親你是躺在船上的!」
「我躺在船上?」天涼驚異的重複一聲,只覺自己被這言語搞昏了。
她定睛看小包子,也見他確實渾身都是濕的,衣裳和髮絲還在滴滴答答落著水珠,這說明他剛上船不久沒錯。
再抬頭,竟看到那在風浪中斷了的船帆,如今安好如初的揚在船頭,隨風鼓吹而行。
這是怎麼回事?
她方纔,難道是做夢不成?
可若是夢,怎會如此的真實?
若不是夢,現在的情況該如何解釋,她在那海中那一切,又該如何解釋?
「娘?」包子發現她的不對勁,抬手揮了揮,將神色恍惚的天涼喚了回來,「出什麼事了,你跟包子講一講。」
天涼將海底一些概況向包子講述,當然其中掩去了關於君無意要挾她的事,只說糟了浪後,掉入海底,見到了君家山莊島嶼的遺址,也省略了玄離生死未卜,可能已亡的消息。
「難道是幻術?」包子想了想,又搖頭,「可若是幻術,施術人必要在場,我守在這裡時,並沒有看到除了娘親以外的人啊。」
花蛟也搖頭,表示不解。
「我需要再下海一次」,天涼起身,定道,「包子,要勞煩花蛟一次了。」
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或許如君無意所說,她正是這般。
可她無論如何,也不甘就這麼失了線索。
包子遲疑了下,答應了。
花蛟擺動身子,化為龍形平游在海綿上,眼睛瞅了瞅上面天色,向小主人示意,起浪了,很危險的,死傷本龍可不負責。
包子一跳,躍上,摸著它的角問:「現在負不負責?」
花蛟看著極力護娘的小包子,無耐的默了。
對於獸寵來說,不守主人安全,死後那是要遭天譴的。
這小傢伙,也不管自個兒已入海一次,渾身冰冷的快失力了,竟還要跟去!
天涼坐上花蛟身,想要包子到船上待著等候,不料她一坐上,小包子便渾身渡上一層淡藍,將天涼與他全部溫暖的裹入其內。
他乖笑:「娘親放心,包子保證絕對不拖後腿。」
天涼一歎,知道這娃娃又有心幫她了。
花蛟更無語,什麼拖後腿,有玄光護體,才能潛至更深處,否則常人是根本無法承受入深海的。
再看包子擴滿著藍玄範圍,悉數全裹著厲天涼,它道——你小娃娃,也不怕累死!
「走!」君小寶無視花蛟的奚落,拍了拍他的頭下令,「午時將到,時間有限。」
花蛟龍尾甩開,低吼一聲,身子猛而扭動,一頭紮在了海水中,向下方快如閃電游去——
龍的速度,不是蓋的。
在花蛟的遊行中,來者讓路,再兇猛的海中生物,看到花蛟那凶殘而巨大的身子,便全都退避三舍的躲開了,花蛟一路暢通無阻,很快便到了天涼所說的地段。
島是存在的,斷壁殘垣也是如此,坍塌的地方一處不變,與她方纔所瞧見的一模一樣,天涼指了指下方,花蛟便擺動身子游過去,將天涼與君小寶放了下去。
天涼能感覺到,包子始終跟著她,寸步不離,用自身那一片藍玄密切將她裹住,生怕她出了半點事似的。而包子的藍玄之氣,也與君無意的感覺,完全不同。
一個如同制閉封鎖的密室,控住她的一切;
一個如同溫潤暖融,如同給予她最大保護的溫室;
這玄氣,卻能因人不同,而有如此天壤之別。
天涼見包子臉色微有蒼白,回頭擔心詢問:「沒事吧?」
「娘親」,包子無耐,「我又不是三歲娃娃,沒那麼弱。」
天涼對自家兒子的彪悍,持無言態度,默默的去尋東西去了。
先是到達那初至這島上,險些將她吸噬進去的藍光之處,現在走進一看,反而變成了與些殘壁自成一體的廢墟,長滿了海草。
再尋君無意,天涼繞了幾圈,鉅細無遺在各個角落裡尋,最後,仍是一無所獲。
最後細尋幾遍,發現什麼都沒找到。
天涼莫名失望,甚是不能確定,自己方纔,到底是不是真正來過了……
天涼注意到小包子因耗氣過度,臉已蒼白的如紙片般嚇人,便不再徘徊,帶著君小寶至花蛟棲息的地方,吩咐準備上岸了,。
兩人要躍上龍身時,天涼的兩隻腳,忽然踩上什麼東西,猛被刺了一下。
尖銳的東西,刺破她的靴襪,直穿透腳心,劃出了很深的傷口。
她低頭一瞧,看到地上正是幾個豎立在海草中被虛掩的寒光碎片,被她不留神間踩了上去——
海水中鹽分豐富,天涼一抬開腳,便覺腳心傷口蟄疼的厲害,腳底,也迅速的蔓出了簇簇血絲,隨著水流,快速向一旁散湧而去……
刀片。
這是被君無意打斷的,那把匕首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