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還好,他沒死】
「你很入戲麼!」南仲衛倏然由後發聲,如同一條冷銳細蛇攀爬上身,「怎麼,你也很想他?」
天涼回頭,故帶嗔怪看他,「奴家更想世子。」
南仲衛一攢眉,厭惡道:「倒胃口的聲音,閉嘴!」
天涼面帶委屈的閉了眼,一臉可憐相,心中卻感慨,總算尋到了南仲衛一個優點了,善解人意加體貼。知道她不屑跟智商低人品差左臉欠抽右臉欠踹驢見驢踢豬見豬踩的自戀狂說話,所以要她歇著!
「我想要什麼你很清楚」,南仲衛的手扶上了她的肩頭,「給你半柱香時間,把答案給我討出來,否則……」
手指一緊,天涼的骨頭卡擦一聲,錯位了。
她輕抽一口氣,扶住肩,心裡把南仲衛祖宗全給問候了。
「不想做我愛寵口中食的話」,南仲衛輕語冷脅,「就把事情辦妥,懂麼?」
天涼忍著肩頭的痛,朝他點了頭。
「你敢藐視本世子?」南仲衛驟然暴怒,「說!懂了麼!」
他手上力道再次加重。
天涼險些就回頭賞了他一巴掌,方才不讓說話的是他,這會兒又捧著他那顆看似自傲實質自卑的玻璃心怒脅……這瘋子,真特麼難伺候!
「懂了」,天涼壓低著聲音,盡量放低姿態,做出駭怕表情,「奴家一定替世子將事情辦妥。」
南仲衛望她一眼,鬆開她的肩,轉頭回首向侍衛命令,「隨本世子上去,候著。」
所有的侍衛跟隨南仲衛,到了地上去,獨留了她與花音兩人,因為南仲衛在上方待著,他自然不擔心他們兩人會逃走,並且,要躲過這牆壁四處爬的毒蟲,不是易事。
天涼掃視一圈,未發現有上次的貢目蠱,便鬆了口氣,走到牢房角落裡,用右手扶起了陷入昏迷的花音。
她一觸到他,他便手指一動,醒了。
濃郁捲翹的長睫帶著疲憊睜開,以往總帶著些純真稚氣的眸子裡,多了沉重,也許是因分離的太久了,她望著這曾經總是如藍天洗滌般的神采奕奕,面色紅潤的秀美的少年,現今竟覺羸弱單薄的可憐,圈在臂中,像是一片搖搖欲落的紙片,脆弱輕盈。
全怪她。
明明當時,許了保護,也說了多遍,你是我的人。
可她,卻讓他受了這麼多無妄的傷害,這些傷害,也全都因她而起。
花音睜開眼,看著她,很久不說話,只是躺在天涼的臂彎裡,靜靜看著她,眸中如細流而淌的小溪,一層一波的水光漾的緩慢,蘊著光亮神色。
「你身體現在……」
她只發問半句,便被他一個動作打斷。
花音倏的抬手,抱住了她的脖頸,低頭將臉面埋到她的肩頭上,聲音乾澀,沙啞,顫抖,「我……想你……」
天涼微震,看著埋在自己肩頭的少年,憶起初見他那驚為天人的美貌時對他一次次的威脅與捉弄,想著自己每次受傷時他擔憂之極的神情,薄唇一咬,用左臂抱住他,將下巴埋上了他的肩。
他的衣,是乾的,埋入他的肩頭時,卻仍能聞出那衣上帶著的淡淡血絲味。
天涼很心疼,她深吸一口氣,低聲向他安撫,「我來了,一切有我,你不要怕……」
「胡說八道……我怎麼可能會怕……」
花音聲音倔強,身子卻仍在顫,他一直抱著她,不願丟開。
天涼也只好任由他抱著,像摟著個孩子一樣,低低言道,「你和花蛟經歷的事我大都已知道,你是如何被南仲衛抓來的,可還記得南仲昌關押你的地方?」
「我與花蛟並未放在一處關押,南仲昌嚴刑拷打,逼問我那人逃到了哪裡,又向我逼問獸寵和古幽州境的事……我不知那人是誰,更不知獸寵和古幽是怎麼回事,可我知道,若直言答不知,那便會被這些南詔惡人瞭解性命,所以,我裝作拒而不答,告訴南仲昌帶我去見花蛟便告知他們秘密……可在去的路上被劫,我便被帶到了這裡……」花音聲音微弱,敘述起來卻分毫不亂,「到這裡,問的,是同樣的問題,只是換了一批人,繼續嚴刑逼供,這裡的花樣很多,刑具也是許多我沒見過的東西,他們還放了不少的蛇來撕咬開我的肉來放血養蠱,可我知道要忍,一直忍著,忍著直到……」
直到,見到她。
遍體鱗傷,一身疲憊,命懸一線時,終於見到她了,當她對他做出那鎖骨處示意動作時,當她將他堵在牆角,俯視著他,用陌生的臉面釋放出那最令人心安熟悉的微笑時,他很想哭,他已經十八,早已是可以娶妻頂天立地的堂堂男兒,可是,在看到她時,他險然落淚。
沒有任何一刻比那時慶幸,還好……他沒死……
天涼聽著他的話,愧疚在面上染了一層有一層,最後,變成了濃郁難散的悔然與凝重,因為她能力不足,險些害了花音的命,這是她,身為保護者的一大失敗。
「花音,對不起,我……」
她開口正要自責,只見花音沒聽到似的,猛然鬆開她,退後緊張問,「你的手……該死,我忘了你的手有傷!」
天涼一怔,看著自己垂著不動的右臂,自覺還真忘了被南仲衛撇錯位的手。
「你別動,我給你接骨」,花音神色緊張,連忙起身到她右方,扣住她的肩與小臂位置,安囑道,「可能會疼,你忍著!」
天涼暗歎,這少年,待她真好。
區區接骨,她怎會忍不了。而此時最應該喊疼的人,應該是他不是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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