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6入琅邪(二)】
天涼忍著嘴角的抽搐,走了過去——
要不是這一路上她看見不少南詔人屍體,擔心這些人離開後留下什麼蠱毒,她用得著違心的說這麼一堆話對這人阿諛奉承!
和能被稱先生的人相處,那都是需要一定心機技術與手段的。
琅邪宮門前。
一路走來,有不少屍體,小包子一直面帶緊張,所幸的是,這些屍體,大都身穿南詔服侍,期間並未見任何琅邪宮的亡者。
經過宮門,踩過拱橋,在君小寶的指引下,簡單的通過那重重機關,毫髮無損的進入了琅邪宮內。
院內有一處花園,遍種奇花異草,株株挺拔俊秀,清麗好看,只是那迎風招擺的花枝上,有著令人無法忽視的暗色血痕。
「看來這琅邪宮,前不久,剛經歷過一場血洗……」
阮先生話未說完,君小寶神色一急,邁開腳便衝了過去,「玄叔叔!」
「玄叔叔!」
急切的喊聲在空曠的側殿內迴盪,天涼緊皺著眉,隨著急切的小包子四處奔走,生怕他出一點意外!
終於在一處房屋中,包子突然立定,望著那地上碎裂的東西,眸中多了幾分懊惱的悔意,「不在了……玄叔叔他……」
天涼走上前,發現那碎片,正是與君小寶曾給她的附有玄氣的哨子,一模一樣,只是被人碾碎了,成了殘骸扔在地上,那碎片中,沾了不少的血……
包子突然盤坐在地上,對著那哨子碎片,額頭現出藍光,閉眸,開始冥尋。
半晌,猛的睜開眸,語氣難過中帶著懊惱的悔意,「古玄陣已破,玄叔叔,花蛟,全都不在琅邪宮,我想花音哥哥他可能……全怪我……做事不周!處事不決!釀成大錯!」
面對自責的小包子,天涼心下一緊。
她走上前,蹲下扶住小包子,出聲安慰道,「先不要下定論,我們再尋尋看……」
「不用尋了」,此時,阮美人已走了過來,一聲冷腔便打斷了天涼的話,他望了眼那哨子,說道,「這人血有烏青,是常年練蠱人的血,不是你那玄叔叔的,別亂在這兒胡亂浪費你那自責心。」
他說著,天涼抬起了頭,包子卻沒有動,靜靜坐著,低道:「阮先生,我並沒有浪費自責心,我知道玄叔叔在沒見到我之前,不會輕易便失守自己的生命,可是這琅邪宮的六十位守衛,全部死於蠱毒,我身為少宮主……怎可能不痛心?」
阮美人歎:「本先生自認手腳很快了。」
「謝謝先生顧及我的心思,將那橫陳在宮門前的數具琅邪宮人屍體化了乾淨……可他們伴我數年,盡心盡力伺候我數年,我當該為他們緬懷,也為自己的不當之舉而造成的後果,負上責任!」小寶眸色發沉,「三十守衛的仇,勢必要由我討回!」
天涼頓了頓,抿住了薄唇。
來時她聽君小寶講過,為防那位叫做玄離的玄叔叔太快尋到他,又阻止他下山將他抓回,小寶偷偷用古玄之法,抑了那位玄叔叔的行動,而那古玄之法,可抑人行動,無自破之法,除非施術之人解除,被困之人必要經半月,才可從那禁錮中恢復自由。
如此這麼看來,那些南詔人來時,正趕玄離被控無法反擊之時,趁機進了這琅邪宮,也抓走了那琅邪宮內的所謂上古神獸。
而關於琅邪宮有神獸的秘密……必是與當初與南仲衛勾結的鳳惜雲有關,想是沈重任也察覺到了鳳惜雲的異常,借法從那面具人身上得了關於獸寵的秘密,從而使南詔,得了關於琅邪宮的秘密與消息。
若然,這南詔,不會這麼巧合,又時間這麼恰好的同時出現兩隻獸寵來!
這仇,南詔皇族給的。
是她兒子的仇,那也是她的!
阮先生沉吟一聲,說道:「南詔人闖宮之後,各處都布了蠱毒也留了人手,我想這也是證明那玄離未亡的原因之一,否則他們大可離去,不必如此大費周章。至於你方纔所說的那位花蛟與花音,若非死了,那便是被南詔人帶走了。」
「花蛟,是海中蛟龍神獸。」君小寶淡提了一句,神色一恢復平靜,起了身,「南詔皇室,只會想得到它,不會殺了它。」
阮美人聽此並無驚訝,只是點了點頭,表示了贊同。
卻是望著君小寶那神情與姿態,不由暗賞。
由始至終,這孩子都沒有對他化屍之舉表示憤怒,十分清楚的知道那些守位為中蠱的屍體,難保有蠱毒殘留,若不處理了乾淨,對他們三人,難免有害無利。
並且,在他如此快速的動作下,也能發現的如此即時,觀察力,可見非同一般。
在經歷了這麼些直接性的打擊後,沒有無理取鬧,沒有過度悲憤痛苦,更沒有慌亂一氣不知所謂的恐懼,所說出的話,所做的舉動,都是令人佩服的明理。
這娃娃,將來必成大氣。
「娘親,我們到主殿去。」君小寶起身,提醒,「主殿直通地下甬道,雖說幾乎已肯定,可我仍想去確認下那些神獸可否還在。」
天涼點了頭後,便跟著君小寶朝琅邪宮主殿裡走……
阮先生雖不情願一趟一趟的跑,但想到答應了圻暄不能令這母子倆中毒中蠱而亡,那麼久他必要做到,這關乎他阮大美人完美無瑕的信譽!
某變態先生此時,完全忽略了自己根本無信譽可言。
至琅邪宮主殿,天涼踏入第一腳時,不自覺便愣了。
熟悉感,莫名的熟悉感如潮水,蜂擁而來。
裝飾,擺飾,味道及一切……這明明是陌生,卻帶著詭異的熟知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