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0南仲衛】
天涼拿起茶杯,見杯中茶水泛起暈記,頓時嘴角一動,以面掩袖,抬手繼續,在手臂靠近臉龐那一刻,快速捏住那方才潛入自己袖口,如箭嘶咬而來的柔軟生物,捏在了手心裡。
沒有運用任何武氣,兩指一扣,將那捲曲的生物活活捏斷。
擱下茶杯,放下衣袖……
「啊……」
身旁,傳來一聲不可置信的驚叫,南仲衛轉臉瞪向厲天涼,「你竟敢傷我愛寵性命……」
天涼扭頭,看到那顏色五彩斑斕,只有籐條粗細斷的花紋金絲小蛇,斷作兩截,在南仲衛身上扭曲幾下後便不動了,心中一笑,面上卻帶茫然不解:「世子,我可是剛入座,喝了一杯茶而已,壓根兒沒見您愛寵什麼樣兒,這……它可能命數已盡,您怎麼能睜著眼說瞎話,就污蔑我捏死它呢?」
她說話時,眼睛裡分明帶著諷刺與故意。
諷刺的,是你這南詔世子若是不起歹心偷襲我,這蛇怎會死?故意的,是聲明就是我捏死的,怎麼著吧?
夠囂張,也夠狂妄。
南仲衛望著天涼,下巴微微高挑睨了她一眼,眸色寒轉之間,猛然右手起勢,一道烏黑的霧氣由掌心發出,直擊天涼臉面。
她頓時摀住口鼻,起身利落彈開,躲過那一急攻。
南詔人多喜下蠱,善於使毒,聽說這位南詔世子則是個自戀之極的怪人,他本是風武,卻用蠱毒生生改變了自己武氣屬性,變為了世上獨有的,能將武氣化為陰風毒煙,與人對打時,不能近身,不可擅自碰觸。
那桌椅被煙霧波及,轟的一聲爆成碎片,木屑烏黑。
侍衛急忙前來護駕,臣子們也紛紛退至殿外,
西鳳皇由侍衛擁至門前,凝神望著前方,故意沉下眉眼,沒有出聲阻止。
南仲衛哪顧得其他人,
雙掌之中烏黑濃煙愈漸濃烈,聚成張牙舞爪的姿態,如同鋪天而來厚重的雲壓襲來,一瞬捲襲了整個殿堂。
被濃煙席捲而過的膳菜酒食,紛紛變做烏黑,有的甚至頃刻間化作粉末狀。
殿堂中,毒煙密佈。
空氣中,處處毒霧。
天涼卡擦一聲撕開袍角,繫在臉面擋面以防毒侵蝕肌膚,隨即運丹田之氣,口鼻閉氣,眸中凝氣了沉重。
她能閉氣時間有限,這廝就像個巨大的毒霧彈,越散越弄,越運功,這毒也越加的令人恐駭。
必須在這有限的時間內解決了南仲衛。
以霧為武,以毒為殺,無形輕裊間便能置人於死地,怪不得這世上沒有幾人願與南仲衛對招,因為這與死亡臨的太近,也令人太不可防。
天涼見下方空氣已不流通,也被霧氣圍繞過重,不利久待,便踩著高柱,三兩下登了房樑柱上頂端,穩住身朝下望,尋到南仲衛身影,一擊火勢襲出,直擊南仲衛的腦袋。
火光本是猛烈,帶著箭勢衝破那濃郁瘴氣直透向正中之人,卻不料南仲衛冷冷一笑,站立著黑霧中不躲不動,提起了那草籠子,猛的扔了過去。
「這是你自找的。」南仲衛言語說著,眸色陰狠,「火武之息,正好它還沒嘗過。」
天涼那一擊正與那扔上的草籠相撞,草籠炸開燒起,從中刺溜一聲竄出了一條手腕粗的金絲花紋蛇。
它與方纔那條小蛇形態相同,體態卻不知是它的幾倍,如此騰空炸出,沒有任何受傷的姿態,身子頓成直箭衝上其中一條柱子,快速游移向上攀走,在一個眨眼的功夫已竄入至天涼腳邊,吐著蛇信張開獠牙朝天涼咬去——!
地底的生物,天生有寒。
儘管濃霧瀰漫,但當這生物一靠近之時,天涼第一時間便感受到了那分森冷,腳下三躍無跳朝旁攀過,靠著另外一根房樑柱,站起身,她看到自己右腳上的靴已少了半邊——
而那條金絲蛇,正在直立著,燈籠大的血紅眼珠瞪著她,口中嚼食著她的布靴,誕出的唾液滴在柱上,一滴便是一個碗口大的洞。
這條蛇,有靈性,並且毒性,非同小可。
天涼心中駭了一駭,褪去那只剩下半面的靴子,踢了下去———
「這女人,你喜歡麼?」南仲衛的聲音響在下方,聲音尖銳,興奮,瘋狂,「從沒見你主動出籠攻擊,阿金,你喜歡她的味道還是武氣,都給你,全都給你,去,好好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南仲衛尖銳話聲一落,那蛇便如同打了興奮劑,嘶嘶吐了蛇信之後,衝著天涼快速攀爬而去,一路爬過的樑柱都陷出了黑色的毒痕。
上方樑柱空間有限,凡是被那蛇爬過的地方,基本上來說,都不能再落下腳了。
天涼小心翼翼躲匿著,掌心中不斷有火武擊出掌心,一擊一擊打在那蛇旁,有的被躲過,有的竟只是在它身上轟的響了一下便消失了,沒有產生任何迫害與影響。
「這蛇……」天涼定睛一看,皺起了眉,「竟在吸收我的火武!」
這怎麼可能?
普通的獸類不可能有這樣的本事!
「厲將軍可明白了?」南仲衛負手立在正中,哼哼嘲笑,「本世子為何稱它為愛寵?」
天涼霎時大驚,雙手握緊低語,「這不可能……」
能吞食武氣,或作輔助,或作攻擊,除非獸寵,沒有任何獸類能有這樣的本事和這樣的攻擊力!
可這天下哪還有獸寵,花蛟為特殊,那麼,這隻金絲蛇又是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