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一次也沒有】
「這蟲」,天涼一頓,擰眉,「是不是最近又胖了?」
花小蟲宛遭雷劈,頓時石化,跪趴在君小寶手上,很不巧的成了典型的OTZ姿勢……
它這條龍,在這裡是任鄙視任蹂躪任辱罵,毫無自尊可言的……
嗚……它好悔,好悔當初離開東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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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行到半路,天涼突然想起了自己落在天鳳閣裡的東西,連忙掀開簾子,朝花音道:「你先帶包子回厲府,我去去就回。」
「你去哪兒?」
花音勒馬,面露不解,「我送你過去便是。」
「那附近今日設有擂台,馬車不好過」,天涼和君小寶揚了手,跳下馬車,囑咐花音道,「一定記得吩咐秋鈴,準備好豐盛的晚膳。」
花音無言白她,這女人到底多愛吃,啊?
但還是聽從言令的,乖乖調頭,帶君小寶回厲府去了。
天涼走巷弄,繞了幾個弄子才走回了天鳳閣,她跨入門檻,大氣不喘直往樓上走,恰巧遇見上樓的掌櫃,掌櫃見識她,不解驚道:「圻夫人沒隨圻先生走麼?」
走?
一時間,卻不在意那招她生氣的三個字了。
「圻先生,不在這天鳳閣了?」
天涼問了一句,胸口心跳突然莫名跳的快了些,聲聲清晰入耳。
「圻先生與顧先生,方纔已收拾了細軟,退了房間,乘馬車走了。」掌櫃如實說著。
退房。
乘馬車。
走了。
天涼腦中又是一炸,空白了數秒。
圻先生四處周遊,多不在一處逗留,行蹤不定,曾有人費盡心思,也是難尋他蹤跡……馮怡的話,在耳邊迴響。
天涼身子一動,胸口彷彿壓了幾十斤的巨石,有些酸澀,又有些沉悶。
甚至此時連提起力氣說話的勁頭,也全沒了。
「長樂閣已收拾打掃了乾淨,沒留什麼東西」,掌櫃看著她臉色變了,便小心翼翼出聲發問,「厲小姐,是要入住還是……」
「沒什麼,只是成了進來的習慣,一時間走錯路,入錯了門。」
她篤然應對,轉身抬腳,利落下了落樓
臉上無波,風輕雲淡。
走了……便走了罷。
本就不是什麼有交集的人。
天涼這麼想著,走出了天鳳閣……
只是跨出門檻站在門前那一刻,腦中忍不住便回憶起從前轎落時,那人掀開轎簾,一目的溫柔,朝著她笑問。
厲姑娘,可是在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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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喝彩聲由旁傳來,吸引了天涼注意,她轉首望去,看到了右側不遠處搭的擂台上,也是人群圍聚,正在觀賞一場賽事。
台上對戰的,是一個青衣男子與一個魁梧大漢,很顯然,青衣男子佔上風,手執一把含光凜凜的長劍,連武氣都沒真正開始運用,就用劍法將那大漢打趴在了台上。
這人身姿翩然靈巧,一招一式間輕鬆應對,刀光劍影之下,遮去一身病弱,劍法凌厲卻不陰戾,起劍揮舞間,更顯松風竹韻。
他舞劍的模樣,姿勢,她見過太多遍了,即使此時他背對著自己,天涼仍能很簡單的識出,那是四王爺鳳惜雲。
咚一聲沉悶鼓響,司儀上前宣佈,「四王爺,勝!」
這種結局並不意外,一個九階皇族寒武高手,怎麼會勝不了一個五大三粗參賽的市井小民。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卻讓人感到了意外。
鳳惜雲沒有下台,而是由腰間掏出了一個木牌子,遞給那被打傷的大漢道,「勝敗兵家常事,你背身挨了本王一劍,不加急救治勢必對後來的習武的日子不利,這是本王在城南一家醫館老大夫的急救牌子,你拿了牌子,快些去吧。」
大漢仰頭,看到四王爺沒有任何嘲諷鄙夷,滿面善意,心道果然如傳聞中一般,四王爺宅心仁厚,以善待人,即使是被因賽事所傷的對手,也會心有擔憂。
他連忙起身,摘了牌子,頷首叩拜言語,「草民輸的心服口服,多謝王爺,多謝王爺……」
鳳惜雲笑了一笑,收起寒劍,轉過身來。
台下掌聲不斷,唏噓不斷,眾人議論紛紛,讚歎紛紛,不少人言說鳳三王爺厚德載物,若是當選太子,以後必為一代明君。
天涼只遠遠站在角落裡看了這麼一小會兒,似是並不意外看到這結果,抬眼瞧了欲下擂台上的鳳惜雲一眼,嘴角一動,帶出了稍顯冷淡的笑。
他還真是一直沒變,戲演的那麼的好。
若真的是厚德載物,宅心仁厚的人,可以那麼毫無愧疚的利用別人的情誼,再絕情加以弊之棄之麼?
鳳惜雲一低頭,目光沒有任何遲疑,便投向了她的方向。
好像,一早便知她在那裡站著似的。
天涼漠然移開目光,轉腳要走了。
他眼神一促,下檯子仿似要追過來……
「惜雲!恭喜你大勝!」
沈蓉蓉的聲音響起,上前便滿面激動,擋住了鳳惜雲的路,「爹爹就說你十拿九穩的勝,一早就吩咐在榮華樓擺了慶功宴!」
鳳惜雲終還是停下腳步,應一聲,微笑道:「沈相大可不必這麼鋪張浪費……」
「你堂堂四王爺的事,當然是大事,爹爹邀了不少同僚呢,都在榮華樓中候了」,沈蓉蓉拿起披風,披在他身上,面上帶著紅潤,「轎子我都備好了,你可不能不去。」
聲調帶嗔帶癡,鳳惜雲垂眸望著她的模樣,點了頭,「自然是要去,也不能讓沈相和諸位臣子久等。」
議論再起,四王爺想向沈小姐悔婚的謠言,不攻自破,這番對話看在眾人眼裡,自然又是一副郎有情女有意,情深意濃,恩愛有佳的景象……
鳳惜雲上轎前,不自覺向那身影的方向望了一眼,卻見早已沒了半點蹤跡。
沈蓉蓉笑:「怎麼了,有在意的人麼?」
他一怔,搖首,「本王倒是除了你,再沒有需在意的人了。」
沈蓉蓉面色發紅,抬起粉拳羞怯一砸,「你就會對我油嘴滑舌!」
鳳惜雲淡聲一應,扯了她的手,坐上了轎。
沈蓉蓉害羞的隨他上轎,坐在他的身旁偎著他的臂,勾著發紅的臉一言不發。
這樣的話聽在耳裡,自然是開心的。鳳惜雲這麼想著。
油嘴滑舌,從前倒是從不曾有人這樣說自己。
現在細想來,親暱打趣的話語,他好似從沒對那躲在自己背後的人說過,一次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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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涼這一路走回將軍府,步伐比平時要慢上了許多,她自個兒也尋不清原因是什麼,只是天色越暗,她的心情便開始越失落。
明明打了一場勝仗,也沒什麼需要不開心的理由。
太怪了。
她在心中這麼嘀咕著,從厲府後門走進了後院,因為沒有回府向厲遠航請福的習慣,自己一路便回了自己苑子。
這一路上,更奇怪。
以往其他房裡的家僕們見到自己,尊重的也只是點個頭,喚聲三小姐,看不起的也就做視而不見,裝成一副忙手中活計的模樣。現在,不管厲府裡掃地的做飯的,端茶的倒水的,沒一個見了她不是笑眼咪咪,連鞠三躬恭敬而大聲的喊,三小姐好,三小姐回來了,三小姐萬福……
她勝了兩場沒錯,但終究只是勝了兩場,還並未得到什麼實質的獎勵與名次,不過是在這場賽事中做足了噱頭,掀起了幾片波濤浪花罷了,倒不至於讓人突然間轉變這麼大。
狐疑著,天涼走進了院子。
然後呢,她便看到了所有事轉變的源頭,和自己被人尊重的最根本原因。
自己樸素的苑子,被打理的張燈結綵,華麗非常,就連使喚的奴僕,都配了近十個,齊刷刷站在院中,勾頭齊喊,「三小姐!」
院子從前簡陋,沒什麼修飾,只在側中擱放了石桌石椅。
那桌上,擺滿了琳琅美味膳食,中間,擺放著鳳京最上等的桃花釀。
而那桌前,正坐著一臉平和淡然,用膳用的正專注的男人。
撫袖,擱箸。
男人清眸一抬,笑道:「回來了。」
這語氣,自在的好像是他家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