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秋指著不遠處一棟白色小樓叫道:「就那裡,白色外牆那一棟,往那邊開過去,正好可以停車。」
「還別說,你父母住的房子真是不錯,獨門別院的,多了分清靜。不像我們家,與幾十戶人家同進出一個大門,若這房子建在風景秀麗的地方,跟別墅無異了。」祝毅隨著念秋的手指看過去,打量了半會後羨慕的說道。
「這也是當年沒開發時,我媽相中了這個地方,買下地皮自己建的。當年這房子在這條街上倒也顯得有些氣派,不過,開發之後,商品房鱗次櫛比的建了起來。我們家的房子與這些高樓相比倒顯得格格不入了。」念秋看著自家的房子回憶道,彷彿看到了兒時的自己在門前踢毽子歡快情景。
快到家時,樓下的大門慢慢打開,劉水蘭走了出來。迎著晨起的太陽半瞇著眼看著開過來的黑色小車,念秋在車上衝她揮著手。她轉頭沖屋裡叫道:「老莫,念秋回來了,回來了。」
莫國鋒在樓上的陽台上早已看到下面一輛黑色的小車朝這個方向開來,正思慮著該不會是念秋回來了,便聽到妻子傳上來的聲音。於是快速轉身大步往樓下走去,滿臉喜悅。
看著手裡提著幾包東西朝自己走來的小伙子,劉水蘭突然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她有些緊張的看著念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說出什麼不妥的話令這個準女婿不滿,一向伶牙俐齒的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是怔怔的看著念秋二人。倒是從後面走出來的莫國鋒扯了扯她衣角低聲提醒道:「還不上前迎迎。」她這才回過神來上前兩步叫道:「念秋,回來啦!這位是?」
「媽,爸,這是祝毅,是我們醫院的同事,也是我的,我的男朋友。」似乎說出後面的話很令她難為情,話音剛落臉便有些發紅,完全不像一個結過婚的女人,倒像一個害羞的少女。
「伯父,伯母,您們好!這是一點小心意,請收下。」祝毅兩手各提著兩個禮盒欠了欠身說道。
「呃,好,好。」莫國鋒與劉水蘭同時回道,眉眼含笑。看著祝毅手裡的東西又客氣的說道:「來就來,買什麼東西尼!」話雖這樣講,但還是喜滋滋的從祝毅手裡接了過去。將念秋與祝毅讓進屋裡。
劉水蘭與祝毅客氣的寒暄幾句後便去廚房忙去了,莫國鋒端了茶具出來,準備泡茶請祝毅品嚐。念秋知道父親又想在祝毅面前顯擺顯擺,他沒有別的嗜好,就喜歡品茶,而且也泡得一手好茶。她記得以前蘇有成和吳亮來家裡時,父親都未曾這樣熱情過,看父親高興的模樣,看來對祝毅很是滿意。
祝毅坐在一旁,看著念秋樂,剛才念秋跟她父母介紹說他是她的男朋友,這種身份的公開讓他一時沒有適應過來。儘管他一直以莫念秋的男朋友自居,但由念秋親口說出來還是第一次。
念秋看得出父親的小心翼翼,這讓她略微有些難過,特別是母親,一個那麼驕傲的女人,以她的性格一定會對祝毅仔仔細細的盤查一通的,可她卻一聲不吭的進了廚房。想來是她怕自己性子一來,管不住嘴,誤了女兒的終身。或許在父母親看來,離了婚的女人能有男人要便不錯了,還須管他的家世背景。
聽著父親一面沖茶一面言語謹慎的跟祝毅說著話,她實在覺得彆扭,起身對他們說道:「我去幫媽的忙,你們聊。」說完看了祝毅一眼後進了廚房。
「媽,我來幫您。」念秋站在廚房門口看著母親頭髮中的幾絲銀白,眼眶一熱叫道。走到她身旁拿起一袋菜低頭仔細的摘著。不想讓母親看到她難過的樣子。幾個月不見,母親已然蒼老了許多,竟然添了白髮。她記得兒時的母親是個極愛打扮的人,時常梳著兩條黝黑的辮子,令她好不羨慕。總想著,等長大了,也要像母親一樣,留一頭漂亮的長髮。可是她長大了,有了同母親當年一樣漂亮的頭髮,母親卻老了,頭髮也不再如從前一樣有光澤而變得乾枯,發白了。
劉水蘭一心剖著魚,不曾留意女兒的異樣,只是一邊剖魚一邊說道:「念秋,我看那個叫祝毅的小伙子不錯,人也長得好,又是你們單位的同事。只是不知有沒有結過婚?」
「媽,他沒結過婚。」念秋立馬回道,她明白母親的心思,雖然自己女兒離過婚,卻依然希望她能找個沒結過婚的小伙子。
「那就好,那就好,反正玉玉也沒跟你,到時你們結婚了,還可以再生一個。」劉水蘭面帶笑容的說道。
母親還陸陸續續的問了她好些關於祝毅的問題,念秋都一一作答。
「你和吳亮那小子是怎麼回事,我和你爸一直以為你和他在一起,他等了你那麼多年。」劉水蘭用眼角的餘光看了女兒一眼說道,同時仔細的從水裡撈出魚塊,放到一邊的大盤子裡備用。
「媽,也許是我與吳亮有緣無份吧,只怪我一再的拒絕他,傷了他的心。怪我自己,不說他了,好嗎?」念秋沒想到母親會提到吳亮,心裡沒來由的難受起來。
「好,不提,不提。既然已經錯失了吳亮,那就好好把握祝毅。對了,他父母是什麼意見,同不同意你們倆的事?」問到這個問題時,劉水蘭停住手裡的活,認真的看著埋頭摘菜的念秋。
「他媽是位教師,很是通情達理的,祝毅是獨生子,只要祝毅願意,他們就沒有意見。」她如此說,只不過是不想母親擔憂,說完卻心裡害怕起來。祝毅的母親是表面上看起來通情達理,但是為了兒子也會自私的,這是上次見面時給她的感覺。表面和氣的母親尚且如此,那看起來就十分嚴厲的父親又豈會輕易答應。
「這樣說來,我就真的不擔心了,如果是這樣,抽個時間讓我們見一下他父母,把你們的婚期定下來。當年你和蘇有成結婚我和你爸沒參加,這次一定要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劉水蘭說完轉頭繼續幹活。
念秋聽了咬著下唇,不知該如何作答,眉頭微鄒。正想著找個借口出去,門口卻傳來一個聲音:「伯母,時候還早,您先出來歇歇,等下我和念秋來做就可以了。」她轉過頭看到祝毅站在門口笑看著她,只是不知剛才與母親的對話他聽到沒有。她突然覺得他的笑容好親切,立馬將手放到水籠頭下衝了沖對母親說道:「媽,我們先出去坐會,等下我和祝毅來做。」
「他第一次來我們家做客,哪有讓客人做飯的道理,還是我來吧,你出去陪陪他。」劉水蘭被這樣一岔,也忘了剛才念秋還沒回答她的話,只是笑看門口的祝毅一眼說道。
「那您不出去,我就真的出去了哦!」念秋巴不得早些走開,免得母親又要追問剛才的話題,說完走了出去拉起祝毅往客廳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