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史絕戀 第3卷 第一百三十八章  心字成非
    日子好像又恢復到以前了,不相干的還是一樣過他們的日子,只是王府裡冷冷清清的,除了和嘉珊林也沒什麼人來串門,以前筠亭在的時候,百官都在巴結,每天門庭若市,而現在筠亭一走,誰還記得我們孤兒寡母,我每日除了待在房間裡,就是待在煙雨閣,看著幽清的湖水,聞著淡淡的菊花香味,時不時的看一眼綿億,一天便就過了。

    索綽羅氏怕我無聊,終是每日都會過來和我說說話,她阿瑪額娘都希望她另嫁他人,可她卻堅持不肯嫁,每當夜晚半夜醒來時,看不見筠亭在身邊,便習慣性的往書房那邊走去,可書房門窗緊閉,裡面漆黑一片,而每到此時,是最煎熬的心情,失望的感覺一點一點吞噬著自己,讓自己在黑夜裡迷失自己。

    每次失望而歸後,我就會坐在園子裡的石凳子上,如今的夜晚已有些涼意,可我總是不習慣披上披風,而往日,都是筠亭拿著披風披在我身上,並囑咐我別著涼。而如今,我做在石凳子上,被風吹的頭髮零落,吹得手腳冰涼,卻始終無人來披披風。

    這日,陽光明媚,天空湛藍湛藍的,猶如藍色通透的翡玉,我抱著綿億坐在煙雨閣裡,索綽羅氏亦在,我總是精神恍惚的看著遠方,有時綿億啼哭起來,我也反應遲鈍,往往這時,索綽羅氏就會抱起綿億溫柔的哄著,綿億餓了,她會叫來乳娘餵奶,綿億熱了,她會輕輕的為綿億扇風,她會逗綿億笑。

    看到這種場景,我突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也許索綽羅氏更適合做綿億的額娘,會比我要稱職的多。我看見她逗得綿億笑,便緩緩的走了過去,直直的盯著他們看,索綽羅氏被我這一舉動所怔,連忙說;姐姐。我呆滯了一下,隨後道;玉嫻。一聽我叫她玉嫻,她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連忙說;姐姐,玉嫻不敢。我接著說;有何不敢,你這次的舉動遠比我想像的勇敢多了,你讓徹底的對你刮目相看,你願意做綿億的額娘嗎?

    索綽羅氏一聽,恭敬的有些害怕的說;我不敢,綿億是姐姐的孩子,我怎麼敢逾矩。我微微笑了一下,不過是皮笑肉不笑,臉上仍是冷的讓人害怕,便說;玉嫻,你進門也這麼久了,如果是嫁個尋常的人家,也早應該有了自己的孩子,是我和王爺對不起你,剝奪了你做額娘的權力,如今王爺不在了,而王爺只有綿億這麼一個孩子,我希望以後讓綿億能好好孝順你,替我和他阿瑪嘗還於你。

    不,姐姐,綿億以後縱使孝順,也是要孝順於你,我算什麼,你和王爺總說虧欠我,其實這一切何嘗不是我自找的,我明明知道王爺和姐姐的感情深厚,卻仍幻想著能得王爺一眼的青睞,自己做的孽,就只能自己慢慢的承受,不能怪任何人。

    我聽後許久都沒有回話,只是一味的看著外面的景象,於是感歎說;這好山好水好風光,到是真令人陶醉,你知道王爺為何要將王府建造的這般雅致嗎? 是因為他的心性使然,功名利祿,榮華富貴,在他眼裡都猶如雲煙,他嚮往的是無拘無束,瀟灑寫意的田園生活。

    索綽羅氏聽的如癡如醉的,我拉著她的手說;我希望我們能一起撫養綿億,把他教的跟他阿瑪一樣優秀,綿億沒有了阿瑪,我希望他能多個額娘,可以嗎?

    索綽羅氏聽後激動的說;我同意,我萬分的同意,我會把綿億當做自己的兒子一樣照顧,不不,我要把綿億當做自己的生命來呵護,一定不會讓姐姐失望的。

    我看得出來她說這些話的時候,眼裡流露出來的母愛,那是無法裝的,所以我相信她的確會把綿億當寶一樣的對待,見到此處,我著實鬆了一口氣,我讓傲雪出去找一個丹青聖手來為我們畫一章畫,我抱著綿億,端端正正的坐在凳子上,不一會兒,畫就畫好了。

    此人的畫技雖不如筠亭,但還畫的栩栩如生,我比較滿意的把畫交給傲雪,再讓她領著畫師下去拿錢。突然丫鬟來報,說有人要求見我。我聽後不以為然的說;是哪位會求見我們,讓他離去吧! 我話音剛落,一個熟悉的聲音便響起說;福晉,何必如此拒人於千里之外。

    我順著聲音的來源看去,原是福康安,他身邊站著一個嬌小的女子,唇紅齒白,笑容甜美,五官端正,一看便知是他的福晉。見我久久未回話,他們便走了過來說;福晉,這麼不想待客嗎?我強顏歡笑的說;貝勒爺說的是哪裡話,能得貝勒爺來探望,我歡喜還來不及呢!

    福康安將那名拉到跟前說;還不給榮福晉和側福晉請安。那名女子一聽便向我們行禮說;給榮福晉和側福晉請安。我見後連忙將她扶起,說;不必行禮了。福康安介紹說;這位是阿顏覺羅氏,我的福晉。

    這本就是我意料之中的事,所以並無什麼驚奇,這時綿億啼哭了起來,阿顏覺羅氏聽見後興奮的跑到搖床邊,看見綿億說;榮福晉,這是你的孩子啊!長的太可愛了,可是一點也不像你,應該是像他的阿瑪吧!她這話一出,猶如一把利劍刺在我心上,是那樣的痛,痛的不能呼吸。

    福康安見狀,連忙過去對她使了個顏色,阿顏覺羅氏則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對我說;福晉,對不起,我失言了。福康安也幫襯著說;她素來講話不經過大腦,但都是無心之失,希望你不要怪她。

    我努力的擠出一點微笑說;福晉快言快語,實乃真性情之人,她這話原本也不錯,我又有何要怪的。福康安歎了一口氣說;真是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當日我那麼羨慕你們兩個人的愛情,可現在卻也是天各一方。

    我看著前方的風景說;世界萬物原本就沒有長久的東西,唯一不變的是心,筠亭雖然已經離開了這個世界,可他卻永遠留在我的心裡。

    說完這句話,所有人都沒有回話,只是靜靜的看著前方,看著湖中亭子,幻想著曾經美好的一切,我突然想起來問;你不是請求外放的嗎?這麼快就調回來。福康安說;皇上痛失五爺,傷心過度,所以才將我調回來,宮中一片死氣沉沉,讓人好不壓抑,我倒是寧願不回來。

    是啊!如今回來,看見的只有故人臉上的哀傷,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會失去太多的東西,在這個世界裡,人總是顯得格外的微不足道,無處不在的病魔,隨隨便便就能帶走一個人的性命,不管我們是多麼的哀傷和悲痛欲絕,它都會無動於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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