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烈的怒氣和悲傷讓鄭倩整個人都在顫抖，她那雙水汪汪的眼珠子裡全是血光，揚起手，正欲再次打下去，卻對上程一言冰冷的目光。
「鄭倩，你打呀！你繼續打呀！你打杜蕾斯就可以復活了嗎？」
程一言嘴角勾勒著淺淺的小，略帶諷刺地看向鄭倩，春風在外面呼啦啦地吹著，吹得病房那天藍色的窗簾胡亂飛舞，吹得程一言的頭髮也跟著飛舞，配合著他琥珀色的眸子，整個人看起來更加妖孽了。
鄭倩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這個男子，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他可以這麼心安理得！
他殺了一個人，卻可以心安理得地說出這樣的話！
「程一言，你不是人！」
鄭倩看著他，冷冷地吐出這句話，目光之中的怒火似乎已經燒到了極致，滅了，留下數不清的灰燼。
她手開始無力地錘了下來，整個人恍恍惚惚的。
「隨便你怎麼想。」
程一言冷冷地看著鄭倩，目光比她還冷，彷彿地球上最冷的極點，任何東西倒了那裡都會迅速凝結了一般。
琥珀色的眸子裡面醞釀著的是狂風暴雨！
卻並沒有爆發，只是消失在了他的世界裡面。
良久，他勾起唇，殘忍一笑：
「鄭倩，如果你想替杜蕾斯報仇的話，房間裡有刀。」
程一言轉過身去，繞過已經愣在那裡完全呆掉，不知道該怎麼反映過來的林小雪，從床頭櫃拿起一把水果刀。
不久前，梁秋畫還在用那把水果刀給她削蘋果吃，而現在，他把刀拿過來，遞到鄭倩手裡，笑著跟她說：
「鄭倩，刀就在你手裡，我的心臟在這裡，想要報仇的話，只要這裡捅就可以了。」
他一邊說，一邊抓過鄭倩的手，讓她握著刀柄，把刀尖對著自己的胸口，勾著嘴角笑，笑得風輕雲淡。
「程一言，你以為我不敢嗎？」
鄭倩冷冷地笑，怒氣再次在她的眼中堆積。
程一言依舊在笑，平靜的笑容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愈發的帥氣，簡直英氣逼人。
「你怎麼會不敢呢？你是鄭倩呀……你有什麼不敢的呢？」程一言眉眼含笑地看著鄭倩。
鄭倩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個時候他還能如此平靜！
怒氣讓她手裡的水果刀向前刺去，程一言在這個時候閉上了眼睛，平靜地等待著她的下一秒動作。
他看起來依舊是那麼從容，那麼平靜，那麼淡定，那麼悠然……
鄭倩狠狠地抬起手，刀卻並沒有落到程一言的胸口！
「殺人是犯罪的！我若殺了你，便要和你一起下地獄，程一言，我沒這麼傻！但是，我也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鄭倩冷冷地笑著，笑得那麼慘淡，她拿著刀沖程一言的左手上狠狠地滑了一刀，那一刀並不會危及他的生命，卻可以讓他感受到鑽心的疼痛。
鮮紅的血液不斷地從他的左手臂上湧出，染紅了他的衣袖，落到地上，在雪白的地面開綻放，彷彿一朵朵綻放在雪地裡的臘梅，那麼絢麗，那麼奪目，也那麼刺眼！
「就這樣嗎？」
程一言還在笑，他連看都沒有看自己流血的手臂，彷彿在流淌的，並不是他的血液一般，可是就算是別人，這樣血淋淋地站在你面前，也沒有幾個人能這麼平靜，更別說還笑出來了。
程一言，是個變態！
他是個惡魔！
「匡當——」一聲，鄭倩扔掉手裡的水果刀，轉過身要走，她不想再看到他了！
可是她的步子還沒有邁出，人卻被他擋住了！
他彎下腰，用他血淋淋的左手撿起鄭倩扔在地面上的水果刀，將它重新遞到鄭倩的手裡，他的左手還在不斷地流血，那些鮮紅的血液順著他的手臂流到水果刀的刀柄上，流到鄭倩雪白的手心當中去……
「鄭倩，這是我給你最後的機會！出了這個門，你就再也沒辦法替你的朋友報仇了。」
程一言看著鄭倩嘴角含著笑容，他再次舉起鄭倩的手，將水果刀重新抵在自己的胸膛，嘴角含著笑：
「鄭倩，這是你唯一報仇的機會！要珍惜！」
他緩緩地說著，聲音聽起來甚至有些語重心長，就像一個長者在勸自己的晚輩，勸他們要珍惜少年時一般……語氣是那麼的理所當然……
「程一言，你是個變-態！」
鄭倩看著那不斷流淌的鮮血，看著那些鮮血染紅了自己的手，也染紅了他胸口原本藍白相間的衣服，不禁打了一個寒顫，猛地抽回手。
「匡當——」
水果刀再次落到了地面水，孤零零地在雪白的地面上打著轉，上面的血跡在地面上濺出小小的紅點，彷彿潑灑開來的紅墨水一般。
「怎麼？下不了手？」程一言笑得更加自在了，他琥珀色的眸子停留在鄭倩身上，邪佞無比地說道，「鄭倩，你是心疼我，捨不得下手嗎？」
「……」
鄭倩倒吸一口涼氣，她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人！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的人！這種時候，居然還能笑……
「程一言，你聽清楚了，我不是下不了手！我只是怕髒了我的手而已！」
鄭倩冷冷地看著程一言，一邊說，一邊往後退，不知道怎麼的，她覺得自己在這裡每待一分鐘，渾身上下就彷彿有無數只螞蟻要咬著她一般！痛得渾身無力，痛徹心扉。
「程一言，像你這種殺人犯根本不需要我動手，法律自然會懲罰你。」
她冷冷地看著他，他卻依然在笑，看她的表情像在看一個白癡一樣：
「鄭倩，你真可笑！居然寄希望於法律這種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