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什麼？
鄭倩開始努力地回憶……
她記得今天是鄭小軍做手術的日子，早上她去人民醫院，手術開始後她正想離開，她遇到了杜蕾斯，他說帶她去找假藥廠，然後他們和一群執法人員一起去假藥廠，端了他們的窩……
後來慕容大海打電話過來說鄭小軍的手術很成功，之後……
鄭倩將腦海裡的片段一點一點地拼湊起來，她突然覺得腦袋疼得厲害，好像是被錘子硬生生地錘著一般，一下一下的，好痛好痛……
頭痛欲裂……
「你醒了？」
這個時候，原本合著的門被推開，程一言站在門口，靜靜地看著她，他的手裡還端著一碗東西，熱氣騰騰的，似乎是粥。
鄭倩彷彿沒有聽到一般，她伸出雙手，不斷地拍著自己的腦袋。
「別這樣……」
程一言趕緊走過去，將粥放在床頭櫃上，伸出手，抓住她不斷拍打自己腦袋的雙手。
「鄭倩，不要這樣。」
他的力道很大，讓鄭倩沒辦法動彈，讓她沒辦法再打自己，她似乎還是不肯放棄，嘗試著動了幾下，都失敗了……
她終於放棄了，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程一言：
「程一言，我的頭腦好像壞掉了！老出現幻覺……」
她的聲音輕輕的，柔柔的，弱弱的，這個向來冷靜、理智、堅強的女子很少會用這樣的語氣講話。
此時此刻，她似乎在看著他，又似乎沒有在看他，漂亮的眼睛呆呆的，不知道焦點在何方。
「程一言，我想我是精神分裂了，我的腦海裡居然總是浮現一些不可能的事情！而且還是那種很血腥的場面……我想我肯定是恐怖片看多了留下陰影了，而且不是日本的那種氣氛恐怖片，而是美國的血腥噁心片……」
「程一言……我居然把杜蕾斯幻想成森森白骨……居然還有時間地點，還是具體的過程……我肯定精神錯亂了……我有精神病……」
「程一言，你帶我去精神病院吧……」
鄭倩坐在床上，凌亂地說著，但是她的思維並不混亂……甚至還很清晰……只是她不願意去相信而已……
程一言放開她之後，她開始不斷地用手抓著自己的頭髮，一臉的痛苦。
見她如此，程一言只能再次伸出手，將她的雙手牢牢地抓住。
「鄭倩，不要想這些了，先來吃一點東西吧。」
程一言，一隻手空出來，伸向旁邊的碗，用勺子勺了粥，放到嘴邊輕輕地吹冷，送到她的嘴邊。
「程一言，你告訴我，我只是思維混亂了！我只是精神出了問題！其實杜蕾斯沒事，他還好好的，對不對？」
鄭倩並沒有喝粥，她只是愣愣地看著程一言，小心翼翼地問道。
「鄭倩，你先吃點東西吧，胃一直空著不好。」
程一言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他一臉擔憂地看著她，將勺子送到她的嘴邊，抵著她的牙齒，輕輕地往前推。
鄭倩突然在這個時候激動了起來，她把頭往後一靠，伸出手，用力一揮，原本在程一言手裡的湯勺受力在空中劃出拋物線，然後落到地上。
「叮——」的一聲
碎了！
裡面的粥並不多，和著碎片，一起落在地面上。
「鄭倩，不要這樣。」
程一言靜靜地看著她，眉頭緊蹙。
「程一言，你回答我的問題，好不好？」
她黑白分明的目光一動不動地盯著他，認真無比地問道，那樣子，像是在乞求一般。
她是在乞求一個否定的答案嗎？
程一言看著她這個樣子，不知道怎麼的，胸口隱隱有些疼，那種感覺就是心疼吧……
他不想看到她這個樣子！
這樣的她會讓他的胸口也跟著疼！
可是……
「鄭倩，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
程一言的聲音輕輕的，他靜靜地看著她，看著這個無助的女子，看著這個讓他心疼的女子，一時之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啟齒。
她還在看他，目光彷彿天空中璀璨的繁星，一閃一閃的，那麼美麗，也那麼晶瑩剔透，大概是裡面含著淚水的緣故吧……
她總是那麼堅強，即便是再難受、再痛苦，也只把淚水含在眼中，不會讓它掉落……
程一言歎了一口氣，他伸出手，將她納入懷中，小心地呵護著，輕輕地說：
「鄭倩，你明明已經知道答案了，為什麼還要問我呢？」
他知道，他清楚，她的思維一直很清晰，並沒有一絲的混亂！
今天發生了什麼，她肯定比他更加清楚。
沉默，接下來是無止境地沉默！
空氣彷彿靜止了一般，彷彿凝固了一般，那麼安靜，也那麼沉重。
「程一言，你為什麼不救他？為什麼不救他？」
鄭倩的聲音輕輕地響徹著，聽起來那樣無助，那樣激動，最後竟然有些歇斯底里……她的身體開始抽搐，不斷地抽搐，彷彿渾身的細胞都在痙攣一般……
她記得！她都記得！
其實她能清晰地響起今天發生的一切，想起每個細節，她知道自己背著杜蕾斯不斷的狂奔……失了心，發了狂……
沒有方向！
沒有目的！
她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然後，在那聊無人煙的郊外，她遇到了程一言。
「我把杜蕾斯送到了醫院，但是他已經走了……」
程一言的聲音很輕，輕得彷彿隨時都會被周圍籠罩著房間的沉默所淹沒一般，他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撫摸著鄭倩不斷抽搐的背，動作那麼輕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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