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些話,樂曉婉像是如釋重負的歎了一口氣,這些話在離開的時候就應該說的,可是直到現在才說,其實,他為什麼會那麼做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和她的心始終隔著一層薄薄的膜,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破裂。
「不要,我不要和你分開,我不要你離開我。」猛的將她摟住,風司峻小聲的說道,疲憊的神情中添了一抹焦急。
「唉~~~」樂曉婉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這樣的你要讓我怎麼辦?」
「這些天,我不停的在想你,想你過得好不好?想你有沒有照顧好自己?你知道嗎?我想你想的心都疼了,可是你什麼都不聽我說就判了我死刑,這樣不公平,你知道嗎?」
「公平?」樂曉婉突然笑了,這個世間有公平嗎?她不知道,但是愛他的心一直都未變,因為深愛,所以更容易受傷,那些細微的傷害久而久之才發現早就成了無法癒合的傷口。
「木蘿自殺未遂,可是孩子沒了,明哲遠走他鄉,至今沒有一點音信,曉婉,別再折磨我了,求你,否則,我會支持不下去的。」將頭埋在她的兩膝之間,風司峻喃喃的說道。
「你說什麼?」樂曉婉一下子愣住了,木蘿的孩子沒了?
不知為什麼,那一刻,她的腦海裡竟然出現了裴明哲那張燦笑的臉,他笑著問她,「曉婉,你說我會不會是一個好爸爸?每當我想起自己有一個孩子,而我會一點點的看著他長大成人的時候,就渾身不自覺地顫抖,想想真是神奇呢,他的身體裡流著我的血。」
「發生了什麼事?」她喃喃的問道,突然發現幸福如此脆弱,而她似乎沒有更多的時間可以浪費了。
「就是你離開的前一晚上,瑾告訴我,木蘿在買毒品,後來我們找到了她,卻不想第二天她就出事了。」想起那個畫面,風司峻至今都有著一些自責,如果當時他不那麼衝動的話,或許木蘿也不會走到這一步。
「那她現在怎麼樣了?」樂曉婉急急的問道,雖然她不喜歡木蘿,可是至少也是不希望她受傷害的。
「現在已經沒事了,只是精神有些恍惚,尤其是在得知明哲離開後,常常將自己一關就是一整天,和誰都不說話。」風司峻輕聲說道,頭枕在她的腿上,靜靜的看著夜空。
不明白為什麼本來多姿多彩的世界竟然在一夕之間變成黑白,卻突然明白,如果在還能相愛的時候,就一定要努力的去愛,那樣,就算是曲終人散,也不會後悔。
聽完他的話,樂曉婉突然沉默了。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過去,海邊的風漸漸地大了起來,低下頭一看,才發現不知何時他竟然已經睡著了,可就算在睡夢中,他的眉頭也是緊緊的皺著,似在承受著什麼,一隻手還用力的握著她的手。
那一刻,她突然明瞭了,什麼叫相濡以沫,什麼叫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她愛著這個男人,過去,現在,甚至於未來,其實這樣就已經足夠了,對於那些相愛卻不能相守的人來說,他們已經太過幸運,能夠牽著對方的手一點一點的看著彼此臉上每一個細微的變化。
這樣……就足夠了。
「峻」她輕輕的推著他,語氣中是她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溫柔,看著那張熟睡的臉,心中被一種溫暖的感覺緊緊的包圍著,俯身,在那張性感的薄唇上印下了一個淺淺的吻。
那一個瞬間,困擾她多年的心結終於是解開了。
仰頭看天,星星在天空中調皮的眨著眼睛,看著最亮的那一顆,她淡淡的笑了。
「媽,我現在很幸福,真的,我會一直這麼幸福的生活下去的。」將他的大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她脫下身上的外套蓋在了他的身上,然後緊緊的摟住了他。
燦爛的星空為證,無邊的大海為證,甚至是這裡的每一寸土地,每一粒沙子都可以為證,從今以後,他們會一直一直的這麼幸福的生活下去,就算偶有挫折,她也會笑著面對,只因她擁有著全世界最多最多的愛。
淚不自覺地落了下來,一滴一滴的滴在他的臉上,在柔和的海風吹拂下,有著些微的涼意。
「老婆,老婆,下雨了,下雨了……」渾身一激靈,風司峻猛的坐了起來,一時不防,他的頭頂正好撞到了她的鼻子,登時,一股酸楚的感覺瀰漫開來,下一刻,她的眼淚落得更凶了。
睜開迷濛的雙眼看看四周,當視線觸及到那張淚跡斑斑的臉時,風司峻一臉無奈的歎了一口氣,「傻瓜,怎麼又哭了?你是不是存心想讓我心疼死啊?」
「不許說死」樂曉婉嗖地一下摀住了他的嘴,眼眶裡仍有著淚在不停的打著轉轉。
「好好好,不說,我不死,我一定長命百歲好不好?」溫熱的指腹輕柔的揩去她眼角的淚,風司峻仍是訝異她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到底是因為什麼?
「你……」看著他那誇張的表情,樂曉婉撲哧一聲笑了。
「笑了吧笑了吧,就說嘛,我老婆笑的時候那可是一等一的大美人。」
「還說,那你的意思是說,我不笑的時候很醜嘍?」
「怎麼會?我老婆不笑的時候那可是絕頂的大美人。」
「你說什麼?」
「不管說什麼,你是我老婆,在我眼裡你就是最美的,這句話不知道還合不合您的心意啊?」
「還行吧,馬馬虎虎。」
深夜的海灘上傳來了陣陣低語聲,夜空中的星星仍在調皮著眨著眼睛,一陣浮雲飄過遮住了那明亮的月光,而沙灘上的兩個影子則是慢慢的變成了纏綿。